领头内侍大着胆子问:“陛下,回明堂歇息么?”
高泓略一思索,说了个地名。
后宫刚刚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冲突,或许天亮之后便会传遍紫微城的各个角落里,并延生出不同版本,满足所有对前朝“山雨欲来”的想象。
但此时此刻,西宫尚且安静。
阿丘端着碗无措站在一旁,仰头看向刚刚推门而入的黑袍男子:“陆大人……王爷他今天怎么也不肯喝药了。”
“给我吧。”陆怡接过那只白瓷碗,搅动当中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浓稠药汁。
阿丘照做后就默默地离开,她知道高潜不喜打扰,何况陆怡在此应当怎么都是安全的,放心前往其他宫室准备翌日要用的东西。
陆怡把灯灭了只剩一盏,走到高潜榻边。他还是下不得床,体虚加上寒症,这一个冬天好不容易捱过去,连高泓不来折磨他都成了幸运 含章殿没有搜出他要的东西,朝内外都知道他泄愤般软禁了高潜。
陆怡试了下汤药温度:“还能入口,一会儿凉了更苦,喝吗?”
高潜把被褥抱了个满怀一直遮住下巴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他眨了眨眼:“不想喝。”
“那就不喝。”陆怡说罢开了半扇窗,将汤药倒在了外面,扭过头见高潜笑了,解释道,“少喝一次也没什么。”
他坐在榻边握住高潜的手试图把温暖都递过去,细细叙说了从四处流传来的檄文,将从徐辛那听来的背诵给他听。高景的最后一封信在抵达沧州后送到,离现在也去了好几天,还未知是否已经到了平城。
高潜听着听着就有些倦,陆怡察觉后立刻收声。
“怎么了?”他睁开半闭的眼睛。
陆怡担忧,欲言又止了片刻道:“朗朗,你最近睡的时候越发多了。”
高潜“哦”了声:“似乎是这样。”
他没懂陆怡的意思,但有些话说出口就变了味,陆怡思来想去道:“养足精神就好,不要总是昏昏沉沉的……我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