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月沉吟片刻:“回头我替他寻个大夫。”
阿芒摇头:“他怕冷还不是在……那地方被用刑太过,坏了根本,寻常大夫治了也没用,只能慢慢地养。林商略通医道,交给他就成。”
贺兰明月不便再揽事,颔首表示明白了。
两人沿着府中小径一路行至院门,阿芒弓身要去接贺兰明月手里的壶:“你不想见他,那就到这儿吧,多谢啦。”
他却一收手:“……没事,姐姐,我帮你拿进去。”
阿芒直起身背着手,笑吟吟望向他。
那表情让贺兰明月有点难堪,他有意识地在避开与高景那段过往,但在知内情的人面前总束手无策。
离去的半个月中小院似乎有些变化,边角放了一排小陶罐和炉子,正冒着热气。
察觉贺兰明月迷惑,阿芒解释道:“那是每天要喝的药和调养的膳食,共有四种。为避免药性相冲,必须分开熬制。”
贺兰明月暗中为这数量咋舌,表面平静地点了下头。他帮阿芒把东西提到厅内,里头点着一盏油灯,再往内走,因为没开窗全部沉入了昏暗。阿芒泡了一杯茶,加了两枚参片便往里去,没问贺兰明月来不来。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跟在了阿芒身后。
还未越过简陋屏风,先听见一整剧烈的咳嗽,紧接着是林商的声音:“您先喝口茶,属下方才失言了。”
高景咳够了,慢悠悠道:“你替我取笔墨来,我要给花穆写一封信。送到肃州后先不要交给他,待到何时高泓下旨再给。”
“是。”林商应下后又多问,“要是豫王不召他入京呢?”
竟是在说国家大事,还以为他已经无所求了!可若真的高景不在乎被赶下台的屈辱,他似乎又会怒其不争。
贺兰明月辨不清心思停在原地,察觉阿芒的视线时他轻轻地摆了摆头。
“高泓当时打的旗号是‘清君侧’,已然和慕容氏快撕破脸皮了。只要他们的联盟不再稳固,高泓必将寻求兵权支持。中军失了统帅,表面归顺他但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单凭豫州军很难让他高枕无忧,而现在四海之内唯一没有明确表态的就剩下西南军与花穆所属的陇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