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方庆遭打生怨,林娘家遇……

“都是辛辛苦苦种的地给两成已经不少。”苏桃在心里算了一下,两成至少能有近三千斤的稻谷。按照以前大队每人每月45斤粮食来说,够他们一家吃大半年呢。

“白给就算了,到时候我们吃完大米找你们买给优惠点就行。”苏桃想想说:“外头许多农药超标的粮食,还是咱们自己家种的吃起来放心。”

大力媳妇拿过大力的毛巾也往脸上擦了一把,她跟大力长得一副夫妻相,笑起来都很憨厚,为人也都忠厚老实,听到苏桃这样说,她就笑道:“那成,要不然我们老觉得亏钱你们家太多。不然你们家自己种稻谷也能挣不少钱。”

苏桃看着远处垮着小篮子跑过来的女娃娃,在冒着稻梗的地里踉跄着走着,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割剩的稻梗划着脚。

看出苏桃担忧的神情,大力憨憨笑着说:“农民的娃娃从小就在泥巴地里长大,磕磕碰碰都不算个事。要不然怎么被人叫做泥腿子呢。”

泥腿子本来是个形容庄稼人干活的样子,都是挽着裤腿在地里弯腰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知何时渐渐成为一种侮辱人的词汇,特别是城里人总爱骂一些没见识的人是泥腿子。

苏桃走上去抱着一个小娃娃,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穿着大人改的洗褪色的白衣服,正好能盖住小屁股。下面啥也没穿,小娃娃就这样光着腚在大地里头撒欢地玩耍。即便如此,还是跟着徐大爷一起捡了一麻袋的稻穗。

苏桃感觉腿被人抱住,低头又见到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冲她伸手要抱抱。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力家生的是双胞胎娃娃。她手上抱着一个,没力气再抱一个。眼看着下面站着的娃娃咧咧嘴要哭了,林赋归长胳膊一伸把娃娃捞在怀里又往天上举了举。

娃娃被他逗的咯咯笑。在苏桃怀里的娃娃一见,也想要举高高,伸着手就要往林赋归身上爬。林赋归只好跟苏桃交换娃娃,又将这个娃娃举高高。然而举了这个另外一个又要哭,苏桃赶紧把她给了林赋归。谁知道到了苏桃怀里的娃娃刚一坐稳就开始哇哇要哭。

苏桃跟林赋归两人手忙脚乱地抱来抱去,到底一个都没哄好,全都哇哇哭了起来。

大力跟他媳妇在边上不但没上前帮忙,反而看两位年轻夫妻慌乱的样子哈哈大笑,特别的粗神经。

最后还是娃娃哭着打起嗝儿,大力媳妇从阴凉处放着的筐里拿了两块锅巴,蘸上满满的白糖递给她们,她们这才安静下来。

苏桃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看着林赋归,林赋归也看着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以后当父母产生了怀疑。

“她们要是闹就吓唬她们拍拍屁股就乖了。”大力媳妇得了空,喝了口水跟苏桃传授庄稼汉的养娃经:“就是不能惯着,我听说城里动不动就给娃儿喝奶粉、吃饼干、喂罐头,时间长了娃儿变得娇气挑嘴就不好养了。”

林赋归想起杏儿头两天帮苏桃买的奶粉、饼干、罐头,还带了两包锅巴方便苏桃在炕上边看书边吃,简直是惯得娇气的不行。

看林赋归抿着唇偷笑,苏桃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她自己身上了。轻轻地咳了两声拉回林赋归的注意力,就跟大力一家说:“中午吃完饭我家人就过来,我得陪他上林家村转土地关系,下午我再来帮你们。”

“正事要紧,你们快去吧。”大力媳妇等着娃娃吃完锅巴,就领着她们找个树荫的地方休息,冲苏桃摆摆手说:“等忙完上我家吃饭啊。”

苏桃哪有不答应的,笑嘻嘻地跟林赋归俩人走了。

“早知道结婚的时候就把你的户口一起转过来,这样你的土地关系在这边就不用再去林家村了。也不知道你的三亩地现在怎么样。”苏桃跟林赋归先到家骑上自行车,林赋归载着她往林家村去。

这回苏桃自然地搂着林赋归的腰,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养殖场可以把户口调到县城里,我想着不然就一口气调过去。到时候你的户口也能迁过去。”林赋归深谋远虑地说。

“为啥我也要迁户口到县城啊。”苏桃知道现在的农村户口不值钱,等到二十年后可吃香呢。

林赋归用手按了按铃铛,清脆的铃铛传到苏桃的耳畔,像是代表着林赋归喜悦的心情,他说:“县里的教学质量好,我想着...咱们孩子能考个好大学。不能光靠着替我的班,以后还能不能接家长的班还不知道呢。我希望孩子能有自己的未来,不应该走我的老路。”

“你想的真够长远的。”苏桃红着脸,感觉林赋归气息稳定,跟她说他俩孩子的规划,似乎在情理之中。可她一抬头,看到林赋归被风吹拂的发丝下发红的耳朵尖,唇角止不住弯起来。

原来这人也会害羞啊。也是,两人现在啥都没干呢,就说起孩子的事,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路上遇到不少推着独轮车交公粮的乡亲,林赋归骑着车一路都在避让。

骑到林家村,先到村部问了问收公粮的情况,跟李家村一样,每亩地八十斤。林家村离李家村不远,可土地贫瘠,只能种一些红薯、高粱之类的。就连秋收也没有李家村热火朝天的景象,稀稀落落的。

林赋归到地里看了一眼,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被种了红薯。隔壁地里都有人在抢收,不知为何他的地里没人收。

林赋归只有带着苏桃往林家去,到了林家,他大哥的女儿放农忙假在家。见到林赋归回来,撒丫子往别的地方窜。鞋子顾不上穿,应该是给爹娘告信去了。

苏桃打量着林赋归的‘娘家’,比她上次来看起来还要简陋。成双成对的桌椅板凳也都剩下单的,两间房中间连同院子一起砌了一面墙。院子里的东西放的乱糟糟的,上面积着很厚的灰尘,显然不是因为这两日农忙导致没工夫收拾。而是长久以来一直都没人收拾。

“不是分过家么,怎么像是又分了一遍?”苏桃不想进到屋子里坐,找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等着。她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林家大哥二哥占了林赋归的屋子不还,把林赋归赶到柴房里住。

林赋归则在屋里走动观察,知道他屋子被大哥林天占去。以前是借住,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分去了。可惜他住的柴房被分到隔壁,应该是二哥林地家。院子大门紧紧锁着,没有钥匙谁都进不去。大大的锁头落在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多少宝贝。

大哥的闺女窜到地里找她爹回家,她爹知道林赋归农忙回来必定是为了三亩地的事。他特意把地种了没有收成,就想着逼林赋归把三亩地转包给他,对于林赋归要交的公粮,他打算一点都不掏。

显然他是打算好的,就算林赋归不答应把三亩地给他,也一下弄不走地里上千斤的红薯,理所当然最后的收成还是落在他的手里。

“你还知道回来帮忙。”林天摘下斗笠,把锄头重重地扔到一边,先声夺人道:“地里那么多红薯,你这两天就在家把红薯挖了。你嫂子现在还在地里忙活,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让你媳妇帮着把中午饭做了,待会吃过饭让你媳妇给你嫂子把饭送过去。”

“地里的红薯不是我种的,我也不会去收。”林赋归到林家找林天要家庭土地承包书,这上面有他三亩地的证明,要转土地关系就得拿着这张纸到大队盖章才能转出来:“而且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疼,别使唤我媳妇。她过来是陪我拿承包书,不是过来给你家干活。你要是有闲工夫就自己把饭做好给我嫂子送过去,要是没闲工夫就少废话,把承包书给我,我也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林天知道林赋归这小子有心眼,他就打算跟他耗下去,反正最后耗不住走了的是林赋归,最后三亩地还能给他继续用,而征收的公粮税自然还是落在林赋归头上,他不交也得交。

“现在不得了,有人给你撑腰说话也硬气。”林天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跟苏桃拿谱,见了弟妹也不打招呼,反而一再使唤苏桃说:“看着到中午也不知道烧点水做饭?你们苏家就这么养闺女的?我们林家的女人谁眼里像你一样没活,就知道在一边傻笑。”

苏桃见多这样的极品,现在已经有了免疫力。看他把自己抬的高高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一无是处还不自知,于是真的在边上傻笑。听到林天这么说,她捂着嘴说:“我只会杀猪不会做饭,你家啥时候买的起猪,我再给你杀。”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讽刺我买不起猪肉?”林天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家卖猪肉一天能赚几个钱还真以为自己家是大户,谁瞧得起你们一家杀猪的。”

苏桃笑眯眯地说:“你知道一头猪要多少钱吗?你一年到头能挣个四五百块钱?”

林赋归把苏桃拉到一边说:“那也用不着你帮他们杀猪。你在这坐着,我去找承包书。”

林天顿时怒了,又听到林赋归想要翻屋子找承包书,大喊道:“好你个上门女婿,嫁过去连家都不回,回来就知道挖家里的财产。我告诉,承包书早就被我收起来了,你要是实在想要,就把地里的红薯买下来,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给你。”

“我的土地我还要不到了?”林赋归冷笑着望着贪心不已的林天,眼神让林天发寒:“这间破屋子给你们就算了,反正住不了几年,土地是国家的,你们想要国家都不同意。你要是为难我,小心你地里的红薯全没了。”

林天知道林赋归不是个好欺负的,哪想到这回一见,林赋归整个人的气场和相貌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也没听到他咳嗽一声,怕是连老毛病都治好了。

林天有些后悔把林赋归嫁到苏家,要是知道一点好处占不到,他宁愿把林赋归活活饿死也不会让他白在苏家享清福。

而且听县城里的大伯说,林赋归考上了养殖员,福利好待遇高,可遇不可求的好工作。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铁饭碗。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林天知道后心里发酸,特别不高兴。总想着要找机会好好为难一下林赋归,这不机会就来了。

“你平白占我的地种红薯我还没反对,还想要让我买下来?”林赋归觉得林天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对这位兄长一丝丝感情都没有,站在一起只有陌生的尴尬与厌恶。

“对,一毛钱一斤。三亩地三千斤,你给我三百块钱就行。”林天狮子大开口的说。

苏桃在边上听得乐呵,林家人的不要脸程度让她开了眼。林赋归来之前就让她少说话,免得她被人气到,于是她也乐的在椅子上看林天的蠢样。

“我要是不买呢?”林赋归淡淡地说。

林天直截了当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人即便不在林家村,地还在。你要是不买,地就得给我用下去。对了,记得到村部去交公粮税,12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