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奴仆撇了撇嘴角,居高临下地问道:“慧妃娘娘呀?您可有传召?”
慧妃狠狠地瞥了一眼长春宫外的奴仆,她冷笑一声怒然道:“怎地,你想去亲自问问你们娘娘?”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奴仆显然没料到昔日维诺的慧妃今日竟巧舌如簧,他愣在了原地。
她一把推开朱门,长驱直入步入长春宫。远远地她就瞧见文慧悠闲地倚在榻上的尊贵样,她不甘心地握紧了手行入主殿。
“文慧,你可曾记得你曾经许诺我的?你为何不履行你的承诺!”慧妃质问道。
天晓得,她为了一个许诺与她人处处为敌,以至于如今已是孤立无援境界。
文慧瞧见突然闯入的慧妃,她不悦地敛了敛眉,斜觑了慧妃一眼:“怎地如此莽撞?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只是如此时候未到。”
慧妃深吸了一口气,她压抑着怒火:“时候未到?那究竟是何时!”
文慧微微抬了抬眼,漫不经心道:“我如何知晓?我亦不会通天先知之术。”
文慧朝婢女示意,让人将慧妃拉出去。岂料慧妃怒极,她一把挣扎开婢女的手,怒甩杯盏道:“文慧啊文慧,你这是明摆的过河拆桥呀!好狠的心!”
慧妃将手放在胸口处,轻抚着衣裳平息。文慧诧异地瞧着一地残破的碎片,她紧紧抿了下唇,接着轻轻拉过慧妃的手微笑道:“方才是我不对。我郑重允诺你,几月之内我必定让你更上一层楼,睥睨万人。”
文慧循循诱导,不紧不慢地笑道。
慧妃皱眉与文慧对视,她一时难辨真假,却只能相信眼前人。无可奈何,她点了点头。
文慧瞧着暂时安抚下来的慧妃,她莞尔一笑凤眸里露出狡黠的光芒,转瞬即逝。
文慧唤人奉了茶盏上来,她伸出柔荑缓缓给自个儿与慧妃斟了一杯碧水清茶,釉花瓷杯朝对面人推去。
文慧抬起茶杯小啜一口,她与慧妃闲谈杂事,悠哉至极。突然,她流转眸光话里锋芒急转,道:“你可知——”
慧妃轻抿一口茶水,她被文慧的话锋一惊,愕然地抬起头询问,盼着文慧一口气道完而非吊人胃口:“你欲言语什么?”
文慧浅浅一笑,花靥上浮上莫名的笑意,她悠悠叹了一口气道:“紫瑾非人,她是修炼而成的猫妖,天生的祸害。”文慧刻意拉长了尾音,撩拨着慧妃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
慧妃心里猛地一惊,她瞪大了双眸,一张脸上表情变换。她低着头突然大笑一声,突然站起身子来用力一拍桌案,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地说:“文慧,你怕不是作孽作多了去,以至于夜长梦多胡思乱想起来了。这就罢了,但你竟然还来哄骗我。”
“你我心知肚明,那些不过是谣言罢了。”
慧妃怒目而视文慧,厉声质问:“你把我当作什么了?三岁幼-童?未免太看低我了。”
她一口气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脸面。当真是气煞至极,怒发冲冠把理智都给冲走了去。
文慧咬了咬牙死死地瞪着慧妃的背影,她一袖将茶盏瓷杯尽数打翻在地,咬牙切齿发自真心一声:“慧妃愚昧!活该你一辈子烂泥一般。”
文慧看着玉阶一滩碧水中她狰狞面孔的倒影,她楞了楞随即慢慢敛了敛怒容,朝着荡漾着细小涟漪的碧水勾起红唇挂上一幅端庄仪容。她拿出丝帕轻柔擦拭着葱指,低着头吩咐人扫去一地残景。
不知何时,厚重的夜色帷幕已经落下。
大婢女端着盛着乌黑的汤汁的玉碗稳步而来,她行至人儿跟前提醒文慧道:“娘娘,时候到了。”
文慧颔首,她捏着盖儿掀开了碗——乌黑的汤汁儿在晶莹剔透的玉碗里荡漾,冒着腾腾的袅袅青烟,涩味袭入鼻尖。
药汁儿叫人看了便心生抗拒,尤其是那不可抵挡的苦味而早早就扑鼻而入。文慧无奈地端起碗,不作言语一饮而尽。
她便是再讨厌饮下这碗汤药,但也不得不一饮而下。一碗平淡药汤,却可救治她文慧的命。如此一来,孰轻孰重谁人不知晓?文慧亦是。
文慧不知为何,她突然回头瞧了一眼殿内华贵金饰的宝座,她坐在华座上抚摸着珠玉,不禁酸涩。一条荣华路,一身牡丹凤凰红衣,荆棘遍地血肉染红。她何时轻松?
蓦地文慧感到胸口剧烈疼痛,喉头翻涌起血腥味儿,她猛地吐血一口。刹那玉阶上绽开出了鲜艳的花儿,真真是艳丽无极。
文慧轻抚着胸口,双眸瞪大,然而却不止与此。仅仅俄顷,文慧再次剧烈咳嗽几声,皆是带着血肉一并咳出来的。她只觉得不禁血肉,是连着心肺一并地要咳出来了
文慧一张花容失了血色,苍白如纸。因为痛苦而使得她的眉眼紧紧挤在一起,她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裳渴求着一个支撑点。
文慧地身子此时此刻完全躬屈似虾,她蜷缩着痛苦地尖叫求救:“啊!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