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雨依稀记得这千年古刹的后院倒是有几株玉兰,忙颔首称是。
又笑着嘱道:“不过是去后院走一遭,片刻回来,嬷嬷们也劳顿了,不如先去休息,让邓嬷嬷青儿几个跟着便是。”
几个老嬷嬷早就累了,忙不迭告罪,退了下去。
青儿拍手笑道:“多亏小姐机智,把老嬷嬷们打发走了,要是她们一直跟着,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都不行,没趣的紧。”
邓嬷嬷咳嗽一声:“休得言乱语,要让彭娘子听到,罚你月钱。”
邓嬷嬷是纪烟雨的奶娘,青儿打小伏侍烟雨,知道邓嬷嬷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以为意,反倒跟烟雨做了个鬼脸,惹得旁边莺儿、柳儿笑个不停。
大家玩笑了一番,便踱入了后院,只见一株株玉兰,开的娇艳欲滴,却似冬月暴雪压满枝头,纷纷赞叹不已。
纪烟雨在短短半月内经历了死而复生,眼见春光正好,耳边鸟语花香,又有从前的仆从围绕,心里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大伙正争论摘哪一朵花簪在烟雨头上,不妨从斜刺里窜出个小男孩。
这男孩四五岁大,许是忽然见了这么多人有些慌乱,左奔右跑,竟是一头扎进了纪烟雨的怀里!
邓嬷嬷一把拎起小孩的衣领,将他拽了过来。
小孩一抬头,一边挣着邓嬷嬷的手,一边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却是个小哑巴。
纪烟雨低头凝神细看,犹如五雷轰顶,一把用手帕握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却是自己前世和那人唯一的骨血,刘愈,小名虎哥儿!
这半月来,自己时不时在噩梦中惊醒,不知自己死后,那人却是将虎哥儿如何?
毕竟生母被赐死,虎哥儿太子之位也不保了,虎毒不食子,大抵最差被废为庶人吧。
可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风云诡谲的后庭,不用说,也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纪烟雨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情不自禁地弯下腰,用素手抚摸着他浓浓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泪眼婆娑。
孩子,是你,是你来寻母亲了吗?
虎哥儿看到纪烟雨,眼睛瞪得大大的,停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