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凌晨十二点,二房一厅,不大的住宅静籁无声。
一只手悄然握住了门把,转动。
听到细微的声响,屋内的徐安蓝从床上坐起身,不动声色地观察。
屋外的人轻推了两下,终于发现门被上了内锁。
透过底边门缝,见到男人离开,徐安蓝摸了摸心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如此看来,一直熬到回学校,只要她每晚锁好门,陈伟才就没办法得逞。
还有一年就可以毕业,为求稳妥,在这之前,她最好不要跟这个家撕破脸。
可是没等她从思绪中脱身,门把竟然又发出了细微的响动声。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在徐安蓝的注视下,内部门锁被轻易打开,陈伟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徐安蓝没料到陈伟才既然卑鄙到偷配了房间钥匙。
陈伟才这头,则是没料想到。大半夜了,长相清纯貌美的继女不但没睡,还直勾勾坐在那,用看垃圾似的嫌恶眼神盯着自己。
本想偷摸摸进来的,一接触到徐安蓝的眼神,陈伟才顿感心虚,整个人僵在原地,许久说不话来。
“出去。”
一字一顿地,徐安蓝微微低着头,两只手揪着身上的被单,像只野猫看到陌生人一般,微微弓着背瞪他。
“怎,怎么了安蓝?爸爸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爸爸说话?”
看啊,这个男人真是虚伪至极,若不是徐安蓝早就清楚他的嘴脸德行,换成以前,还真就要相信他这番充满关怀的鬼话了。
当初,男人摸进了她的房,趁着她在熟睡,褪下她的贴身衣物,正欲得手之际,徐安蓝转醒,尖叫声唤来了林丽春。
开了灯,林丽春撞见自己的丈夫压着自己的女儿,裤子半脱,立马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妈,妈妈救我!……”
徐安蓝哭得梨花带泪,小脸煞白得厉害。
迫于林丽春在场,尴尬了好一会,陈伟才施施然收手出了房间。徐安蓝深感后怕,一直在哭,林丽春走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偏了她的头。
“哭什么哭?!你是想把邻居都闹醒,来看咱们家的笑话啊?让你别天天穿裙子勾引男人,你非不听!……行了,这事以后谁都别提起,就当没发生过。你爸只是一时昏了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林丽春眼里,陈伟才如果因为这个事要跟她离婚,那才叫大事。
回忆骤然中断,见陈伟才一步步逼近,面上带着碍眼的假笑,徐安蓝心慌如麻,她知道就算把林丽春叫醒也无济于事。
寒光一闪,眼看女孩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陈伟才停住脚步,总算敛起了那副令人恶心的笑脸。
“安蓝,你这是做什么?”
刀刃先是对着自己的脖颈,几秒后,徐安蓝调换了刃口,毫不避讳朝着陈伟才。
她真傻,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威胁,刀口永远只该对着自己的敌人,没人爱她,她必须要爱自己。
“我说了,”女孩眼里夹染着从未出现过的坚毅,如同一朵带刺的白玫瑰,引人遐想却不敢触碰:“滚,出,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