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道:“臣闻桓温废立君上,又屡诛政敌,实乃亡国之象!”
苻坚道:“温前败灞上,后败枋头,十五年间,再倾国师,六十之叟,举动如此,不能思愆自贬以谢百姓,方更废君以自悦,将何以自容于四海乎?谚曰:怒其室而作色于父母,其桓温之谓矣。”
群臣道:“陛下所言甚是。”
苻坚道:“桓温行如此之举,看来晋之国祚,不久便将断绝了!”
苻坚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极为激动的,因为他发现,当今天下,最有资格当天下之主的岂不就是他苻坚了吗!
现在他已经开始思考,什么时候趁着晋国内乱,与王猛一起,一举平定江左,结束这动乱的局面。
而就在这时,殿外一人高声道:“报!”
苻坚道:“进殿禀奏!”
殿外的赵英拿着一本奏章走进了殿门,行礼道:“臣叩见陛下。”
苻坚道:“卿有何事?”
赵英道:“刚收到王将军从邺城送来的奏表,不敢耽搁,请陛下御览!”
苻坚心中正好想起王猛,而王猛的奏表就到了,苻坚不由得心中一喜,说道:“快,给朕呈上来!”
赵英连忙将奏表递上去,苻坚高兴的打开奏章,刚看了两行,脸色便变了,不禁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退朝!”
说完,苻坚便朝殿后走去!
群臣见苻坚突然离开,似乎是王猛奏章上说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让苻坚要赶紧去处理。可是见苻坚脸色不好,这一件事,是不是坏事呢?
原来是王猛在邺城日久,只觉身被重任,以一人之力,难以做到十全十美,便上疏苻坚,请求别任亲贤前来邺城!
但苻家却不这么认为,只见那奏表上写着:“臣前所以朝闻夕拜,不顾艰虞者,正以方难未夷,
军机权速,庶竭命戎行,甘驱驰之役,敷宣皇威,展筋骨之效,故僶俛从事,叨据负乘,可谓恭命于济时,俟太平于今日。
今圣德格于皇天,威灵被于八表,弘化已熙,六合清泰,窃敢披贡丹诚,请避贤路。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岂应孤任愚臣,以速倾败!
东夏之事,非臣区区所能康理,愿徙授亲贤,济臣颠坠。若以臣有鹰犬微勤,未忍捐弃者,乞待罪一州,效尽力命。
徐方始宾,淮、汝防重,六州处分,府选便宜,辄以悉停。督任弗可虚旷,深愿时降神规。”
苻坚之前让王猛于六州之事,便宜从事,就是想要王猛尽快的处理好六州之事,然后再召他回长安,与自己一起谋取天下,现在王猛突然将关东之事停搁,和自己耍起了小性子,苻坚怎能不生气呢!
但生气归生气,王猛并不是谁都能代替得了的,关东之事,还是要王猛去处理才行,而且苻坚还要指着王猛回朝辅政,于是细细思量一番之后,苻坚道:“研墨!”
不一会儿,墨水已经合适,苻坚提笔蘸墨,写道:“朕之于卿,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
昭之有管、乐,玄德之有孔明,自谓逾之。
夫人主劳于求才,逸于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则朕无东顾之忧,非所以为优崇,乃朕自求安逸也。
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难,苟任非其人,患生虑表,岂独朕之忧,亦卿之责也,故虚位台鼎而以分陕为先。
卿未照朕心,殊乖素望。新政俟才,宜速铨补;俟东方化洽,当衮衣西归。”
写完,苻坚道:“传旨,传侍中梁谠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