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亦顿了顿,抬眼对视上顾流云双眼:“…老师觉得,立之要做什么?”
顾流云微微一笑:“你是我学生,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你那份奏折,运粮救济灾民是次,而借着收粮的理由打压那些官员才是主吧。这些手握粮商的官员里不少都是戚党一脉,其次
便属武官里最多,这些武官心思不够活泛,想不出什么来银子的渠道,吃相难免不好看,能想到把持粮商这个办法捞钱已经很不错了。趁着缺粮的借口,抓住这个机会打压政敌,立之这步棋确实是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明显了,能在官场走到这一步的,基本都能看透。我今日站出来驳斥立之,亦是提醒你这一点…”
“所以说…”苏亦忽然打断了顾流云,“老师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顾流云被打断后眉头下意识一皱:“怎么?”
苏亦也笑了:“如果老师是这样认为的…那学生就放心了。以老师才智,都是这般想法的话,那满朝文武多半也都是这般想法了。”
“…难道不是?”顾流云眉头皱得更深了,“立之还别有所图?”
苏亦摇了摇头:“老师为官数十年,廉洁自好,以身作则,是我大闰难得的好官,亦是学生
的榜样。此番收粮一事,学生谋划极深,牵连极大,只是不知能否说予老师清楚。”
顾流云沉默了,盯着苏亦看了良久,半晌后才长呼出一口气:“立之…果然是立之,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也已经看不透你了。”
苏亦笑了笑没说话。
顾流云戏谑地看着苏亦:“是不是我只要听了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你‘苏党’一员了?”
苏亦又笑:“那都是别人戏称,学生可从来没承认过——学生所做的,不过是把同志之人聚拢到一起,都绑到一根绳上罢了。”
顾流云无奈地笑着摇头:“行,那你说罢。今日便听立之一言,看看立之所谋之深,与我等所思之浅,究竟有多大差距。”
苏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开口道:“其实老师之前第一句就错了。这次收粮,我的主要目的仍然是救济灾民,尽力去救,能少死一个算一个
。”
顾流云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亦,点头道:“心系百姓,善。可是收粮一事你怎么解决?今日下朝后,那些手中有粮商关系的肯定会打招呼,不会卖粮给你。”
“并不是所有粮商背后都有官员依靠。”苏亦摆了摆手,“背后有官员靠山的粮商基本都是大商户,买卖渠道遍及各地,通过这些渠道,他们把粮食高价卖到北部,此间暴利可想而知,而这份暴利里又有很大一部分会进那些官员的口袋。我若是直接去找这些大户粮商收粮肯定会碰壁,所以我第一步打算的是找那些没有靠山的中小粮商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