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似乎很介意我对施鸽的见义不勇为,和对思思的恫吓,车开起来以后,一直黑着脸不说话。
我没话找话地跟她讲思思为啥会出现在我车里。
当然,只挑出了大爷肺癌晚期,怕爷爷受刺激的部分讲,保留了扳倒荆奕铭的计划没讲。
白鹭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点头,满脸不开心。
回家吃饭的时候,我为了哄白鹭,照旧旁若无人地抱着她,一口一口喂她。
思思不满地吐槽:“小舅妈那么大个人还要喂,思思都可以自己吃。”
我挥勺白了思思一眼,思思总算消停了。
晚间我处理文件,白鹭在我书房和思思一起做作业,仨人原本相安无事。
结果思思先完成了她的作业,宝贝地从书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故意气我似地剥开一颗往白鹭嘴里塞:“这是姥姥买给我的,超级好吃,我只给你,不给坏小舅。”
幸好我手疾眼快,在白鹭张嘴以前,冲过去一把打掉了思思手里的巧克力。
思思被迅猛的速度和力度带得跌倒在地,多半摔疼了,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我却并不可怜思思,拉起她以后,正色地逼问她:“你姥姥不是以为你在国外度假吗?什么时候给你买的巧克力?”
思思抽噎着,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就、就是骗姥姥出国……姥爷住院那天,姥姥买给我的。妈、妈妈让我一天只能吃一块,我、我偷偷带去学校了。刚刚、刚刚那是最后一块。”
说完,还亮出了手里被巧克力化掉的污渍弄脏的包装盒。
我将信将疑,抓起地上那颗化得惨不忍睹的巧克力,揪着思思的胳膊吓思思:“小奶包子,跟我撒谎是不是?这巧克力其实有毒对不对?信不信我毒死你?”
大概被我揪痛了,思思哭得更厉害了,扑腾着大叫:“我、我没有!小舅坏!小舅坏!最讨厌小舅了!”
这时,沉默了将近一晚上的白鹭,忽然阴着脸走过来,扯开我的手,抱起了思思:“乖,舅妈带你去回屋玩,不理这个神经病。”
紧接着,思思的哭声,淡出了书房,渐行渐远。
白鹭刚刚嫌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甩都甩不掉,不断刺着我的神经,隐隐作痛。
我哪还有心情工作,回房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等白鹭。
白鹭连澡都是在思思房间陪思思洗的,进屋理也不理我,直接闷声倒在了床上。
见她这架势,是打算生一夜的闷气,搞不好明天还这样,我赶忙掐灭香烟,上床抱着她,跟她说我有多委屈:“你生什么气呢?我保护你还护出错了?”
白鹭皱眉挣开我,懒得理我似地,翻过身去嘟囔:“思思那么小,怎么害我?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以前怀疑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一个五岁小孩都怀疑,简直不可理喻。”
觉得真是把白鹭宠得脾气越来越大了,我捞过她的肩膀摁住她,逼她看着我,狠狠地说:“对,我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从小我在商家学到的,就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包括亲爹亲妈亲爷爷。以后小小白要在商家长大,也会有被害妄想症。”
白鹭不说话,推开我不敢使出全力的手,起身抱着枕头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