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狐狸窝长大,我没法完全相信商天娇。
只能说她的条件很打动我,我想一探虚实。
我到医院的时候,商天娇正顶着八月末毒辣辣的太阳在楼下等我。
待我停好车迎上去,商天娇边带我往电梯方向走,边跟我说:“我离婚了,我爸还不知道,你别告诉他,他经不起刺激。”
我没说我和白鹭留宿商宅那晚就发现了,嗯嗯啊啊答应着,跟商天娇进了电梯。
见电梯里没人,商天娇接着说:“我主要是想让你替我照顾思思。这段时间我要护理我爸,又不能被爷爷他们发现我爸的病,我男朋友不方便带思思,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我干笑两声:“你这么说,让你妈情何以堪。”
商天娇面色凝重地盯住我:“我爸瞒了半年病情,就是怕我妈闹。爷爷现在身体不好,如果知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可能坚持不住。这次我爸住院,是骗家里人,说陪我和思思出国度假,我妈盼着爷爷死,想留在商家守遗产才没跟来。”
我呵呵:“平时可没见我大爷这么孝顺。”
“不是孝顺,是自保。”商天娇越来越严肃地摇头,“一旦爷爷这个时候撒手人寰,耀禄无疑会变成荆四的囊中之物。咱们姓商的,一个都不会好过。你和他不一样,你最起码还有人性、有良知,不会跟自己的亲人过不去。”
我再呵呵:“那扶大哥二哥上位不是更好?何必偏要扶我这个阿斗?”
“在我面前就别演了,你从来不是阿斗。大哥二哥就是没你装傻的本事,才会被荆四赶走。”商天娇终于笑了。
我却有点笑不出来了:“姐姐,您太瞧得起我了,其实我是真傻。”
“真傻假傻,你自己心里有数。”
商天娇懒得继续讨论我傻不傻,只说:“总之我爸住院的事,暂时不能让大哥二哥知道。他俩重情义,万一回来惊动了爷爷,爷爷有个三长两短,荆四势必会先拿他们开刀,连他们手头现有的这点权利都剥夺。到时候,姓商的会被姓荆的死死踩在脚底下。不光是钱和权,可能连正常生活都没法保证。”
我不解:“荆四为啥这么恨姓商的?”
商天娇说:“可能因为他是从小到大被戳脊梁的私生子吧。人受了太多轻视和压迫,就容易不正常,得不到就想毁掉。哪怕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姓氏,都能让他想灭了一家人。”
不亏是商业心理学的高材生,把荆奕铭的变态总结得如此精辟,一语中的。
我在心内暗自慨叹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这场交谈跟着到此为止。
随商天娇走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玻璃窗里浑身插着管子的大爷,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这么严重?”
商天娇恨铁不成钢地冷笑:“不然你以为他这半年为什么剃了光头?两个月以前,实在撑不住了,吃着药还一直咳血,他才告诉我真相。”
眼看商天娇的眼眶在逞强的冷笑中氤开了潮湿的红潮,我急忙岔开话题问:“思思呢?”
“思思在幼儿园。”
商天娇竭力平稳着哭腔,紧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大爷,对我说:“我请你来医院,是希望你相信我。我对商家的财产不感兴趣,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我觉得,整个商家只有你能理解我。”
我有些被说服了:“你我自然是信的,可大哥二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