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不闻不见,怎么会忽然找上门来。侯莫陈言的幺妹侯莫陈芩觉得事情蹊跷,跟着询问了守山弟子:“那姑娘相貌如何?同铃儿可是有几分相似?”
守山弟子想了想,恭恭敬敬地回禀了:“长得极美,瞧着同铃儿师妹不怎么像,倒是眉眼之间同师傅有几分肖像。”
这话一落地,如春雨惊雷一般,堂上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侯莫陈芩的嘴角已经带出了笑容:“跟大哥长得相似,定然是大哥的女儿了。如此想来,当年嫂嫂被掳的时候,已然怀上了这个丫头。”
侯莫陈言的妾室婉娘的脸色突变:“是不是夫君亲女,想来要见上一面才知道吧。”
“见什么见。”侯莫陈言的脸色阴暗,丝毫没有因为守山弟子的一句肖像而改变心中的成见:“她自己报了家门,你们是没听到吗?既如此,我做什么要见一个姓杨的人。飞童,你且领着她去见夫人。她要待多少日子就让她待多少日子,吃住也由她的便。只是这沧浪山上,除了夫人养病的云亭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许她踏入一步。”
名字叫飞童的守山弟子喏喏得应了一声,转身下山去了。
等着飞童走远了,侯莫陈芩才想起什么事来,阴测测得看向一旁站着的婉娘:“我刚刚竟没想到。如果这丫头是大哥的女儿,岂不是大哥的长女?”
婉娘垂下了眼睛,不欲搭理这个口蜜腹剑的姑奶奶。
侯莫陈言抿了一口茶水,接过话来:“怎么了?”
侯莫陈芩笑道:“大哥,你是忘了吗?父亲还在世时,曾经跟洛口王家定下过婚约,王家长子聘侯莫陈长女。现如今,江湖上谁没听过王家长子王伯当的名头?年少英俊又是文武全才,多少人家盼着收为乘龙快婿。倘若这丫头真是大哥的长女,婉娘可是要气断肠子了吧?”
婉娘的满腹心思被这姑奶奶全盘倒了出来,脸上却不露一丝恼怒,自然也是个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厉害人物。
她捋了捋额间乌发,对着侯莫陈言浅浅一笑:“王伯当这般出色的世家公子,自然是用来聘我家铃儿的。云儿那丫头愚钝不堪,能学得自己妹妹一分聪慧就是好事了。”
侯莫陈言点了点头,很高兴自己的妾室安守本分,认得清尊卑也分得清主次:“无妨,王勇这孩子我是见过的,确实一表人才。他愿意娶铃儿也好,聘云儿也罢,我都乐见其成。”
病弱的嫂子在床上躺了十多年,从不见婉娘去云亭峰端药送水,在大哥面前倒是装得贤良淑德。
侯莫陈芩心里很是不痛快,不仅没能拆穿婉娘的第二张面孔,竟然还让她在大哥面前造作了一把。唉,名门千金又如何,她和嫂嫂加起来都斗不过一个市井出生的婉娘。
灌了两口茶水下肚,侯莫陈芩便不在大堂里待下去了。
沧浪山的日子实在无趣,她也想去云亭峰看看那个传说只能活二十多岁的短命丫头。
药香氤氲的云亭峰上,一个水眉山眼、容颜憔悴的妇人坐在床榻上,不敢置信得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
妇人赤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少女看了许久许久,才颤着声音呼唤道:“琼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