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太医说皇上无甚大碍,只是最近太过劳累,加上昨晚熬夜,深夜凉气重,皇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不小心着凉了。
闻言老祖宗长长叹出一口气,禁不住伸出手指,颤颤悠悠指向他。
“你说你,你,唉……”
她猛然甩下手指,闭上嘴,面色逐渐恢复平静,最后甚至呈现出一种难言的淡漠,背过身,嗓音沉静。
“哀家管不住你,你只需记住一点,哀家这具老骨头还有你母后,都还要靠你支应呢。”
皇上面色一动,片刻,他垂下头,神色难掩愧疚自责。
“劳皇祖母担忧,孙儿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生休养,等你身体好了再来跟哀家请罪。”
说罢,太皇太后一甩长袖,扭身走了。
皇太后立在原地,一脸呆滞,满眼慌张失措,一会儿扭头看看皇上,一会儿又回头看向老祖宗,犹豫了会,她咬住牙,不敢在这里多待,只暗暗压低嗓音叮嘱。
“皇儿,你好生休养,母后先走了,那个,你别看你皇祖母满腔怒气,咬牙训斥于你,其实听到你生病,她心里比谁都着急担忧。”
皇上眉眼低垂,浑身上下透露出孱弱苍白的可怜气息,顿了顿,轻轻颔首,“母后,儿子知晓,您去吧。”
转眼间,所有人都走了,房间内只剩下皇上和陈以祯二人。
陈以祯眨眨眼,这个……她是不是也应当告辞。
她咳嗽一声,后退两步,犹疑着开口,“那皇上,臣妾也告退了?”
皇上蓦然抬头,乌黑的瞳仁直直地看向她,他嘴唇微抿,苍白的脸上没一点血色,眼梢狭长,掩藏在披散下来的墨发后面,整个人衬托得略显阴沉,以及孤单。
明明一句话没说,但陈以祯却无端觉得,他整张脸都在控诉她的无情和冷淡。
陈以祯挠挠手指,咬住唇,已经踮起的脚尖悄无声息落下,不好意思继续往外走了。
过了许久,她轻舒口气,自我唾弃般耸耸肩,走到案桌旁,拎起茶壶倒上一杯茶,随即,走到床榻旁边,手捧茶托递上前。
皇上眼睛微凝,不动声色抬起眼紧紧盯着她,但身子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