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婚夜后,一连半年,陈以祯和皇上一直保持冷淡如斯,恍如陌生人的状态。
具体表现在,每逢初一十五,他会过来长春宫过夜,但两人只是并肩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第二日,不等留下用个早膳,他便沉着脸脚步匆匆地走了。
每逢这时,郑嬷嬷便心事重重,踌躇着在陈以祯和双姝双陆周边转来转去转个不停,一看就欲言又止的模样。
终于,双姝没忍住,在她第不知多少回转到身边时,一把伸出手,攥住她衣袖角儿,扯着她悄无声息出了正殿。
双姝蹙着眉,面上流露些许不满,“嬷嬷,您这边有急事?”
郑嬷嬷愣住,“没啊。”
“既然没急事,您在娘娘跟前走来走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又作何?”
“这……”郑嬷嬷哽住,顿了顿,她心思一动,小心翼翼凑过去,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
“双姝姑娘,皇上从未在长春宫用过早膳。”
双姝眉梢一挑,淡淡斜视她,同样嗓音轻微,“嗯?”一声,“如何?”
郑嬷嬷眼睛下意识睁大,如何?如何??到底是不懂她的意思,还是心底肆无忌惮,因为根本不在乎皇上会不会留下用膳,心里有没有长春宫,所以才不会忐忑不安,左右为难。
双姝撒开袖子,后退一步,拉开同郑嬷嬷的距离,脸上浮起一抹自矜端庄,骨子里不自觉透出一抹自傲与高贵的笑容。
“嬷嬷,娘娘出身镇国公府嫡系,身份高贵,地位尊崇,何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惴惴不安,您过于担忧了。”
郑嬷嬷愣怔。
双姝漫不经心收回视线,扫了扫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自在一派怡然自得,稳重自信,是真的没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
她猛然回过神,低下头,呐呐应声,“双姝姑娘说的是,是老奴僭越了。”
她心下苦笑,是啊,认真说来,如今满后宫谁不看这位皇后娘娘的脸色行事,皇上虽说名义上是天下之主,但朝廷后宫的事,他照样不能自个做主,得依仗镇国公府呢。
心下一凛,神色愈发恭敬,她默不作声面朝里头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奉上忠心。
“老奴去小厨房一趟,看娘娘要用的酸梅汤做好了没。”
目视郑嬷嬷一步步远去的身影,双姝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身,掀起珠帘,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