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反而笑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从了你,还不成了不慈之母了?”一面抬手虚虚点了点巧儿的额头:“偏你是最口齿伶俐的。”
一面又道:“芷儿可睡下了?明儿个蘅安要去赴户部尚书嫡女的生辰宴,是要带着芷儿的,你回头将那碧玉珠花取出送往芷儿那里,这样的宴席,打扮的太过隆重反而不好,浅淡相宜才是最适合的,也不夺了人的风头。”
巧儿服侍着四福晋用了燕窝,一面又笑道:“奴才省的,明儿一早便给二格格送去,咱们爷如今在户部当差,和户部尚书家亲近些也是常理,二格格身边的人会警醒着的。”
“这般最好,这到底是小女儿家的宴会,我们大人也不好插进去,但芷儿的身份在一帮子闺阁小姐里也还算尊贵,又有蘅安护持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四福晋用锦帕一点点拭擦着嘴角,慢慢地说着。
巧儿笑了,又瞧了瞧屋里的西洋钟,道:“时候不早了,福晋歇息了吧,今儿雨大,想来爷也就顺势在李侧福晋院里歇息了。”
“嗯。”四福晋长长呼出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正房里暗红撒花的纱幔层层放下,黄褐色的香粉被填进精致的珐琅香炉中,安息香的味道慢慢地散发出来,无端地令人心安,也让人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又是个晨光正好的清晨,雨下了一夜,天亮了才堪堪停下,宋舒予坐在妆台前,微微闭着眼,任由以柔并阿染等人在她身边忙碌着为她梳妆。
京柳将汤圆儿从熏笼上的小窝里抱起来,让喝了两口水,从熏笼上小柜的屉子里摸了一包肉干出来,掰碎了搁在汤圆儿的白瓷碗儿里,又将一小碗热热的羊乳倒了进去泡开,然后搁在窗下晾着,等上手一模,温度差不多了,这才让汤圆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等汤圆儿吃完,宋舒予也已经梳妆完毕了,以柔亲自捧了玉色哆啰呢面料的披风过来服侍宋舒予穿上,又在她小腹处小心系着个精巧的蝴蝶结,一面笑道:“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今个儿天儿可比前些日子冷了不少,主儿先穿这个吧,等过些日子再换大毛的。”
“嗯。”宋舒予抬手摸了摸京柳怀里抱着的汤圆儿,又对着京柳吩咐道:“天儿冷了,就让它在里屋待着吧,熏笼上暖和,记着喂它多喝水,别上火了。”
“是。”京柳笑着应了,一时蘅安也到了,宋舒予仔细打量她两眼,因是出席旁人的生辰宴会的缘故,蘅安并没穿大红大绿的颜色,但鹅黄色镶嵌了毛边的褂子却更能告诉众人她身份的尊贵。
须知鹅黄一色在清朝是皇家专用的颜色,且能穿之者也不过是皇帝、太后并皇后贵妃及公主亲王,或者说这满府里,能穿着鹅黄衣裳去参加宴席的,也不过是蘅安一人。
而梳着的少女发髻上小巧玲珑又精致非常的赤金镂空并镶嵌了东珠的金凤头更是彰显着公主之身的尊贵,这是内务府为了这位皇帝孙辈唯一一个和硕公主特意打造的一批首饰中的一件,并不太大,且做工精巧,不似平常凤头华丽,却更适合蘅安这个年纪,可见内务府是用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