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看看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纪星华:“……祖宗,你生气了吗?”

容羽摇头:“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

“你不愿吸取别人内力,又是两个月前才开始修习,要多久才能独当一面。”

“……”

“朕该不该给你找个保镖?”

“…………”

找保镖=教别人武功。

祖宗曾说过,他除了皇天香录,还掌握有其他十几种武功秘籍,而且本本上乘。只要是习武之人,都无法拒绝上乘武功秘籍的诱惑。

那以后就会出现自己凄凄切切在怡华居练武,祖宗跑出去去找别人的情形。

然后过去五年,别人武功大成,自己还在练武,以祖宗的性格一定会万般嫌弃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一去不回了……

纪星华一个激灵:“我可以!我愿意!我有办法让岑南主动碰我!”

容羽露出满意的笑容。

纪星华:“……”他好像被祖宗套路了。

凤仪阁。一阵微风从水面袭来,经过水汽的洗礼,原本焦躁的热风变得凉意习习。

四座冰山在房间四角散发着凉气,冰山上还插有夏日开放的花卉,让吹来的风中带上一丝甜香。

盘坐在塌上的青年一身红袍,五官精致,姿容艳丽。

漆黑卷翘的眼睫像凤鸟的尾翼微微颤抖,睁开,露出一双清透亮丽的眼眸。

光是这双水润柔亮的含情目,就不亏青年昔日江南第一清倌的美名。

那些在清倌馆中卖笑卖艺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岑南已快忘记。

他不知道为何今日自己会突然想起。

是因为快见到纪星华了吗?

想到那个住在怡华居里的青年,岑南就心情复杂。

他既可怜对方又嫉妒对方。

可怜纪星华被皇甫修文和其师父养成了一个废人,整日呆在后院里无所事事,又嫉妒对方在皇甫修文心中的特殊地位。

岑南知道,别看纪星华现在在凤院似乎一个透明人,可如果有人敢去欺负他,那有关情报就会第一时间被送到教主面前。而教主,是绝不会允许有人未经他许可,就去欺辱纪星华的。

就连岑南也不可以。

因此岑南根本没法暗示凤院里的人去找纪星华麻烦,除非他自己想在皇甫修文面前失宠。

只要前朝帝陵的地图一日没有下落,纪星华在凤院乃至至尊教中的特殊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此时,外面小厮进来通报纪星华的到来,岑南便舒展双腿,从榻上滑下。

等纪星华走进凤仪阁,就看见一红衣美人站在雕花窗户旁,临水自照。

纪星华左右一看,挑了把靠近冰山的椅子径直坐下:“岑公子邀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岑南未曾回头:“凰院魁首要换人了。”

“哦?”

“六壬书院院长之女,纪公子可曾听说过。”

“不知道。我又不像你能去江湖,消息哪有你那么灵通。”

岑南这才转过身来,望着毫无形象、瘫在椅子里的纪星华,皱起眉:“沃大小姐乃是江湖公认的武林第一美女。性格孤傲冷清,眼中不容沙子,武功很强,很得教主看中。”

纪星华歪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岑南冷笑:“好心提醒你,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撞了人,让教主难办。我毕竟是凤院魁首,有这个责任义务。”

纪星华摆摆手:“多谢岑公子好意,不过我觉得你真是多虑了。我一个凤院里的不受宠的男侍,哪里能冲撞得了凰院魁首。倒是岑公子你,跟那位沃大小姐打交道的次数说不定比我多。”

岑南朝他走了一步:“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说。沃姑娘要成为教主的女人,以她的身份、容貌和身世,教主决定为她大摆宴席,凤凰两院所有侍妾都要参加。纪星华,”他连名带姓地称呼,以示郑重,“你我都清楚你身份的特殊。沃姑娘不会忽略掉你。”

本来,有资格做凰院魁首竞争对手的只有凤院魁首,也就是岑南。

但纪星华的身份实在太特别,就算他不算受宠,也会被沃冷荷打压。

而对岑南来说,会提前提醒纪星华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要奢望他会在沃冷荷面前护着纪星华。

更何况,他这么说,其实也抱着故意刺激纪星华,怂恿纪星华和沃冷荷打擂台的想法。

纪星华也明白这个道理。

看了岑南几眼,突然笑道:“所谓凤院魁首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什么?”岑南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结果纪星华根本不掩他笑容里的嘲讽,重复了一遍:“我说,岑南你真是可悲。身为堂堂凤院魁首,还要耍这种手段,你说你可不可怜?”

“你!”

岑南勃然大怒,完全没想到纪星华会这样当面撕开自己伪装。

对岑南这种人来说,这是最难忍受的事。他无法忍受任何人蔑视自己,更何况是纪星华!

纪星华还怕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果然是小倌出身,骨子里的习性改bu……噗!”

纪星华飞了出去。

身下的椅子直接碎成几片,他本人则吐了一口血,掉进了窗外水池中。

“扑通”一声,纪星华睁着眼沉入水中,一动不动。

透过水面光影,他能看见荷叶的背面,还有一张俊美高傲的脸,现在那张脸上满是复杂神色。

纪星华咧开嘴,冲纪施南龇牙一笑:“祖宗,这可是你说的,一点点不会被发现。”

气泡从他嘴角漏出,裹挟着丝丝红线般的血。

容羽沉下心,微笑起来:“按照你这种方式,就算更多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