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时分,终于有人发现断了手的黑子,招呼了一大帮子人上山把他抬了下来。此时的黑子已经失了很多血,黝黑的脸上发白,若不是胸口有轻微的起伏,众人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一群人急急把他抬到五味药斋,又差了一个人去喊莲婶子过来。
莲婶子见她儿子这副模样,已经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怔怔地跌坐在一边。
沈忘心把手里的一套粗细不一的银针,来回在灯上烤了十遍,才等到众人把黑子送过来。黑子手上夹着树枝,用几条破布固定住了,做了简单的处理。但半身衣服都已经浸透了血,据抬他来的人说,他身下的泥地都被血液染红了。
显然,黑子伤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
可这个时候,她恨不得黑子死在山上,哪里还管他治不治得好?
沈忘心心中一凛,抿着嘴装出小心翼翼地样子,实际上手上却暗下力道,狠狠地扎进黑子的穴道里,疼得他大叫了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摔成这样非常难治。”沈忘心冷冷地对视着黑子的眼睛,“治不好便便可能一辈子不能动,而且一点重物都不能提,阴雨天气还会感到钻心的痛。若是碰到医术不济的,还可能要把下面半只手给锯了。”
上午在笔架山上的时候,正是黑子强要她不成,被她抠中眼睛,恼羞成怒之下,居然想要至她于死地。要是换作以前,她绝对想不到黑子会做这种事情。可今天,要不是江羡,她从那种角度被扔下山,只怕已经摔倒脖子,从此在病床上过一辈子了。
一句句话说得黑子毛骨悚然,他看着沈忘心的眼睛,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她这样恐怖。
特别是江羡还站在她身后,若有若无地看着自己。他就想起自己晕迷不久后,江羡出现在自己面前,警告他若是多说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扔下山去。
反正,也没人看到是江羡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