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

贾代善先后三次借债,第一次二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竟然是五十万。

石梅讶异得很:“你敬大哥只说了八十八万啊?”

贾赦道:“敬大哥跟户部没那么大的交情,人家只给他说了欠债数目,儿子看见了原始借据。”

石梅道:“都是你爹的笔迹吗?”

贾赦摇头:“儿子正要说这事儿,之前的五十万都是爹的亲笔。

最后一次,虽然有爹的私章,但是字据却不是父亲的亲笔。

儿子询问了一个老库房,他期初不愿意透露,儿子给了他五百银子的开口费,他才说了。

最后一笔账,就在四年前的冬天,是当时太子府的长史亲自带人去领取银钱,我爹没亲自去,他们见到私章付账。”

石梅道:“那提前还了的十二万是谁呢?”

贾赦满脸的背晦:“问题就在这里。

这钱不是爹借的,但是,这年的年根,父亲就拿出了十二万,点名是还那最后的五十万欠债。然后,正旦日,太子便起兵逼宫了!”

石梅心肝一阵乱跳,顿时有了猜测:“这最后一笔银子,太子不是为了收买官员,而是给那些参加起事之人的安家银子。

你父亲只怕是没拦住他,只好自己把银子退回去了。

或者,陛下之所以有所准备,也是你父亲的作用。不然,你父亲纵然死了,也是无法脱身。”

贾赦气得捶案唾骂:“这些皇家人真是无耻之极!”

用他爹的名借钱犒赏功臣。太子做人情,却让他爹背债!

好不要脸!

石梅道:“太子大约以为自己一定能成功吧。或许,他还允诺让你爹进贤良祠吧!都是功利害人!”

又吩咐贾赦:“记住我的话,这债我们必须捏着鼻子背了。再有,今后一定要远离那些皇子皇孙。就是四大郡王,也要保持距离,他们从前可都是太子的臂膀。

如今,我们要借着这次献宝之机,变成天子纯臣。

我的意思,我们荣府从此之后不再站队任何皇子。

已经站错一回队,我们再不能错了!”

贾赦郑重承诺:“儿子记下了,再不会掺和皇家的任何事情!”

石梅颔首:“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贾赦这时说道:“说起这事儿,还有一件事情儿子要跟母亲说一声。

这一次儿子进宫面圣,遇到甄妃的娘家侄子甄应嘉了,他说,他姑姑姑甄妃被册封为贵妃了。他们一家子都是上京参加册封典礼,还让儿子代问母亲好!”

石梅道:“甄贵妃?这是三级跳啊。前年你父亲倒霉,她倒是借着东风封妃了。这才三年又册封贵妃了?三年前她是救驾有功挡在陛下面前,这又立了什么功勋?这些日子没听说哪里有动静啊?”

贾赦有些想笑,哪能年年有人逼宫呢?却是忍住了:“听敬大哥的意思,说是甄妃老蚌生珠,三十八岁高龄终于怀孕了,结果被十九皇子养得一只细犬给惊吓跌倒,流产了。

甄妃血崩,差点没救回来。

陛下在她生死存亡的当口,册封她为贵妃,以为她活不成了,不想,她又活回来了。“

十九皇子?

石梅思忖片刻,问道:“成嫔的儿子?”

贾赦道:“正是他,今年才五岁了,是陛下的老来子,说来也奇怪,人家小孩都养的小京巴,他偏生喜欢细犬,偏生陛下对这个儿子却是疼爱的紧。竟然答应了。因此闯了祸!”

老来子!

甄贵妃的孩子虽然掉了,却证明陛下雄风依然。

六十岁的人还能让女人怀孕,怪得这般兴头。

贾赦这时忽然压低声音:“我听敬大哥说,甄家那个在废太子府做庶妃的女儿暴毙了。甄家人一是上京庆贺,二是陛下开恩,让他们悄悄安葬那位死在禁所的女儿。”

石梅心中一动:“你敬大哥如何得知?”

贾赦道:“甄家上京拜访过宁府,应该是甄家人自己说的。”

又道:“敬大哥的孙子有名字了,叫蓉哥儿,半岁了,儿子还抱了抱,长得不错!就是敬大哥见不得珍儿,动辄责骂!”

石梅颔首:“你敬大哥在礼部当差,儿子却出了那样的丑事,他脸上如何挂得住,心气能好就怪了。”

贾赦说道:“敬大哥已经辞了吏部的官职了,如今在兵部挂个将军的虚职,只领俸禄不做事,成天除了去兵部点卯,就是在家合着一般文人墨客吟诗作赋。”

石梅甚是讶异:“怎么没听说呢?”

贾赦道:“敬大哥只说自己没脸,敬大嫂子三天两头生病,珍哥儿的媳妇也不是个能当家主事的,如今宁府的中馈竟然是敬大哥自己在打理。”

石梅道:“这就是媳妇没娶好的严重后果。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事,王子腾如今在京都地位如何?”

贾赦道:“他如今混得好得很,陛下动脚就有他,视察京畿,巡查仓储,哪哪儿都有他。成了香饽饽了。

儿子回去碰见他好几回,他倒是热情,说要给儿子摆酒接风,我怕吃酒误事,都推辞了。”

石梅道:“这就有些麻烦了,你二弟呀跟他媳妇过不下去了,要休妻,我好说歹说,这才拦下了。等到回京,跟王家商议吧。”

贾赦道惊讶了:“二弟一直很忍耐,怎么忽然就不能忍了?”

石梅遂把王氏出卖荣府消息的事情说了:“就在我找你们兄弟商议上京祝寿那一晚的事情,你二弟告诉了王氏,他转头就给王子腾写信,并准备用王家鸽哨,让王子腾抢在你们前头献出番薯。我怕耽搁你们的行程,就压下了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