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信想到了什么?”洛时衣将他的一缕发丝拽于手中,细细缠绕。
“我在想为什么秦舒曼手中会有姚清梦母亲的遗物,为什么秦舒曼会迷晕姚清梦,她是想带姚清梦去见谁?又是谁想借品花楼大火将她们一起烧死……”
洛时衣抬头问,“如信方才不是说二皇子……”
洛如信点点头,“你说给秦舒曼喂了毒药,她便据实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吩咐她做的,但夏宏宇又怎么会突然联系上秦舒曼,想必是因为她的哥哥秦舒含。
我原以为秦舒含与大皇子亲近,现在看来却都是表面做派,但夏宏宇又是为什么想要见姚清梦?他又是如何获得姚清梦母亲的遗物?”
洛时衣补充,“而且若真是夏宏宇吩咐秦舒曼做事,秦舒含是他一派的人,那品花楼大火又是谁做下的?夏宏天的人?”
洛如信敲着桌面,静静思考,洛时衣也不再开口说话。
小叭却忍不住在洛时衣脑海里嘀咕,“因为男主的母亲是皇后害死的呀,男主不知道女主的母亲曾来过洛府,将自己的东西遗落,后来这东西到了男主母亲手上,还未归还便被皇后害死,东西也被皇后拿走……”
这件东西是个极其稀有的血玉,是姚清梦的父亲姚谢林偶然得之,成婚后便将其送给了姚清梦的母亲,可以说京城中独有一份,因其太过贵重,姚谢林从未拿出过,送给姚清梦母亲后,姚夫人也不曾示人。
所以在洛如信母亲那里见得如此贵重血玉,皇后起了贪心,便将其拿走,她一直以为是洛如信母亲的遗物,后来见着姚府内一人后,皇后将血玉握在手中把玩,那人却脱口而出是姚夫人的东西。
这人便是陷害姚清梦的二夫人,她嫉妒姚清梦的母亲,曾偷瞧过血玉,于是话从口出,皇后自此起了疑心。
洛如信的父亲为何遭到陷害,皆因他手中掌握着一些威胁到夏通启的证据,然而洛如信的父亲以死明志,表面上让夏通启相信他手中没有证据,实则已经暗自将证据转移,而交付于的人便是姚谢林。
当时姚谢林在姚府的处境也颇为艰难,他便顺水推舟离开了京城,也将证据全部带走,皇后虽目睹洛如信父母惨死,但并未完全相信。
如今竟得知这块儿血玉是姚清梦母亲的遗物,可见事情发生前,姚清梦的母亲到过洛府,那么一直未曾找到的证据……
皇后与夏通启面和心不合,她早已过了争宠的年纪,夏通启又已经年老体衰,她现在一心想的便是如何将自己的儿子扶持到皇位上,因为血玉之事她从未告知夏通启,现下更是隐瞒。
这一切洛时衣都通过小叭给的剧情提前得知,然而现在见洛如信如此,洛时衣心中却泛起淡淡心疼。
如信背负的太多……
洛时衣轻轻说,“不管品花楼大火是谁放的,我已经让秦舒曼告知秦舒含,是夏宏宇想要借机杀了她和姚清梦,毕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秦舒含是夏宏宇的人……”
若效忠的人想要杀死自己的亲妹妹,那么秦舒含还会如此忠心吗?
洛如信拉紧洛时衣的手,“时衣做的不错。”
“那秦舒曼的父亲秦德意……到底有没有参与?”洛时衣轻声询问。
秦舒含是二皇子夏宏宇的人,那么秦德意到底知不知晓?
倘若知晓,那么早前夏通启谋害老皇帝之事……秦德意又有没有参与进去?
洛如信闭了闭眼睛,“……秦德意曾是弘炎的老师,他很欣赏弘炎。”
“但是……”洛如信握紧双手,“但他也曾是夏宏天等人的老师……”
“如信。”洛时衣上前抱了抱他,安慰的拍拍。
“我没事,时衣。”洛如信摇摇头,“我曾经很佩服他的学识,但现在我发现以前认识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
掩藏在下面的,却是可怕的人心。
“这件事我会和弘炎调查清楚,若查出秦德意这条线,当年的事情也许会明朗很多。”
夏弘炎这几年虽丝毫未有动作,但是该布置的暗线已经成熟,此前他们并未怀疑到秦德意身上,现在却是要往下深挖。
两日后,夏弘炎李晡洛如信三人坐于书房,看着手中调查出来的线索,夏弘炎几欲要将纸张撕破,“……秦德意。”
李晡闭上眼叹了口气,“没想到秦德意竟曾与皇后相恋过……”
虽是夏通启谋害老皇帝,但这其中皇后肯定是出了力,而凭秦德意与皇后的关系,难保当年他做了什么,而他们还不知道,怪不得现在秦舒含是二皇子夏宏宇的人。
半响,李晡似是想起什么一样点点头,“小时衣这条线却是布置的妙啊。”
秦舒含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亲妹妹,而秦舒曼至今也怀疑是夏宏宇要借机放火烧死她们,毕竟他们的计划,大皇子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快得知。
而就算秦舒曼的谎言被拆穿,秦舒含却除了站在妹妹这边再无其他选择,因为秦舒曼的命还被攥在洛时衣手中。
夏弘炎缓了缓情绪道,“品花楼的大火确实是大皇子夏宏天放的。”
李晡疑惑,“他怎么提前得知夏宏宇的计划?”
“皇后告知的?”洛如信突然道。
夏弘炎脸上有了丝笑意,“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表哥。”
他点点头,“确实是皇后命人将此事不经意的透露给夏宏天,她不必告知是什么计划,夏宏天也不必知晓其中详情,他自会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破坏夏宏宇的计划。”
毕竟近几日他被夏宏宇逼迫,已经处于下风。
洛如信淡淡道,“皇后手中为何会有姚清梦母亲的遗物,你……夏宏彦的母妃有没有查出什么?”
后宫之中的暗线自然在夏宏彦的母妃身上。
夏弘炎摇摇头,“并未,而且皇后似乎也对夏宏宇有所隐瞒,此前要夏宏宇秘密将姚清梦带走,却又改变主意,想要杀死她,为此不惜牺牲掉秦舒曼。”
李晡笑道,“皇后却是走了一步错棋。”
夏弘炎同样点头,“没错,这棋局于我们有利。”
三人又交谈了会儿,临走时,夏弘炎面容略带惊奇的问洛如信,“表哥,表嫂到底是什么来历?那日大火,她竟能够从五层飞下来,且还救了两人,不说这些,表嫂也极为聪慧,竟先一步控制住秦舒曼,这一步走得好,能够为我们的计划省下不少事端。”
“她……真的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吗?真的是里正的女儿?”
夏弘炎不是怀疑洛时衣不怀好意,而是怀疑洛时衣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洛家村里正的女儿,还是洛如信安排的……
洛如信淡淡瞧了他一眼,“没事别想太多,你以为我当时有能力安排人吗?”
夏弘炎:……也是。
洛如信脸色柔和下来,“不管她是何人,遇到她是我最大的幸运。”
夏弘炎一怔,继而羡慕,这一路前行能够有相知相伴的人陪同便也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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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楼上的计划被破坏,夏宏宇明知道是大皇子做的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耐他何,他不知夏宏天是如何得知,只以为是自己的人里出了内奸,还折腾了一番。
皇后不告诉夏宏宇此事,夏宏宇又对自己的母后深信不疑,两人便未对此沟通过,以至于为日后的失败埋下祸根。
“还未查出来吗?”夏宏宇皱眉道,近日他命秦舒含查出内奸一事,然而直到现在还未曾有结果。
秦舒含恭敬低头道,“殿下,可疑之人确实没有。”
夏宏宇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看来大哥放在我身边的人埋藏的很深啊。”
秦舒含眼眸闪了闪,低头不语。
见他不说话,夏宏宇以为他还在忧心自己的妹妹,便带有歉意道,“秦小姐的伤势怎么样了?”
秦舒含道,“多亏殿下送来的伤药,如今已经快要痊愈。”
夏宏宇摆摆手,“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让她接近姚府小姐,她也不会被困在品花楼里。”
说到这里,夏宏宇蹙眉,“洛如信的夫人到底是何人?”
那日自品花楼五层飞下的身影,至今叫他记忆犹新。
“舒含查到的只是里正之女,幼时曾随一位老道学过武,大概那时便……”秦舒含说着,却打量起夏宏宇的神色。
那日为舒曼上过药后,舒曼却对他说怀疑是二皇子放火,要借机除掉姚清梦,连带她也被放弃,事后却可以将事情全部推给大皇子,而二皇子便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忠心。
舒曼脸色苍白的问他,“哥哥,你应该比谁都知道二皇子的心狠手辣,现在他用得到你,但一旦你没有了用处,二皇子他还会留你吗?”
会,若放在以前,秦舒含一定能够斩钉截铁的说出,然而那时他却迟疑了。
他与夏宏宇从小一起长大,父亲秦德意表面上对老皇帝一家亲近,其实私下底时常告诫他,要和夏宏宇走的近些,但不可让别人轻易发现。
秦舒含听秦德意的话,与众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私底下早已效忠于夏宏宇。
他知晓夏宏宇是什么样子的人,但却从未想过,假如有一天夏宏宇要将刀尖对准他呢?
第一次,秦舒含在面对夏宏宇的事情上未与秦德意商量。
如今,他瞧着夏宏宇的神情,却见他眉头紧皱,好似嫌洛时衣的出现坏了他的好事,秦舒含不知道他是觉得洛时衣破坏了他的计划,带走姚清梦,还是破坏他的计划……救出秦舒曼和姚清梦两人……
夏宏宇敲了敲桌子,蹙眉道,“本以为只需要留意一个洛如信,如今却要连同他的夫人一起留意,舒含……舒含?”
“殿下。”秦舒含回过神低头。
“叫了你几声都不曾答应,在想些什么?”夏宏宇笑着打量起秦舒含。
“舒含却是不太明白……”秦舒含面无异色的抬起头,“殿下为什么要秘密带走姚清梦?”
提起姚清梦这个名字,夏宏宇神色一顿,姚清梦的父亲似是事关当年的事情,但母后并未全部告知,所以夏宏宇摇摇头,说自己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