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潘曜与邵诩骑着马出了城门往城郊而去。
“子衡兄,这竹轩别院到底在何处,如此之远,还这般泥泞,南城王真的在这宴会群士的吗?”邵诩望着周遭因为下雨而导致的泥泞林间小道,不禁埋怨了几句。
“小诩,我可是陪着你来得啊,这可怨不得我,这别院我也只有来过三回,今日要不是你叫我也不来这地方。”
邵诩沉默了好一会,马蹄上渐渐粘上许多泥浆,马儿也跑不起来,只得慢慢地“渡着步”。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邵、潘二人二马走出林间小道,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翠竹处有一院落映入眼帘,走近了些依稀可见“竹轩别院”四个精致的字体。
潘曜下了马来,牵着缰绳上前扣门道:“山阳高歌竹影疏,清风拂袖酒仙醉。”在下“山中醉客”携酒而来。”
这一番话过,院内传来一声:“竹身仗尾扣门铉,一击二敲三声齐。”
邵诩一脸不解,牵着缰绳跟上前,潘曜从马背上的“皮囊”中取出竹杖尾,击了一下门环处,随即又轻敲门面两下,那人从门内遂开了一个豁口大小,门内出来数人牵过他二人的马,邵诩手持城王帖入其内。
“子衡兄,这南城王倒是十分讲究啊,入门还有这般规矩。”邵诩跟随其后说道。
潘曜贴过身去对着邵诩小声说道:“那些自认为文人雅士的皆好此道,我也只是附会而已,我也不喜这些人的作派。”
“两位,此处就是王爷宴会之处,我先告辞了,入门去会有人来为两位排座入席。”引路那人说完便转身而去。
潘曜带着邵诩入了门去,门内初一看十分空旷,内里也只有二十六七人而已。那些人有些正坐着,有些站着,有些横卧于席侧,有些斜靠门柱手中提着酒壶饮着酒,总之不像邵诩自己印象中哪些正经高雅之士的作派。
“两位公子,请到这边签上名讳。”边上一人迎了上来说道。
潘曜躬身作揖答谢了一句,便俯下身子在册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邵诩见状也随着写了自己的姓名。
两人被领到了座席的末处,邵诩望着这些眼前这些人,丝毫没有一点高人雅士的样子,酒徒、轻佻,这些恐怕就是这些人给予他的印象吧。
“城王,此酒甚好啊!可饮,可饮!”一位文士模样的人赤足散发对着斜卧于侧的人说道。
那赤足散发的人把酒壶推向那人,那人接过便饮,也不顾是不是被人饮过的,酒贯过嘴中洒出许多来。
“此人便是南城王了!”潘曜附耳说道。
邵诩听罢仍然心存疑虑,将信将疑,这南城王好歹也是皇室成员,该是一位高贵端正的王爷模样,可眼前这人行为不检,放浪不羁,说是街井狂徒也会有人信得吧。
这时那斜卧于地的南城王突然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居中的主座而去,边上的那些“雅士”也不去扶他,其中有几人还放声大笑,刚叫南城王饮酒那人,则高高举酒壶往地上一散而尽。
南城王已端坐于正座之上,那几人随即收敛起来,立马个个神采奕奕,皆端直了腰板正正的坐着。
“城王,这是今日入席之人的名册,请您过目。”南城王把捋起的衣袖给捋了回来,清清嗓子说道:“今日谁人来第一个显显“身手”啊!”
“城王,我来!”刚哪位饮酒的人大声应道。
“鲁季甫,你莫要在变着法子骗酒喝了。”南城王说完便放声大笑起来,随后又接着说道:“上回你来了个“出口成赋”,一篇赋下来喝了本王十坛美酒,今日不准再来作什么词赋,本王一坛酒都不与你。”
“城王今日有些小气,那既无酒我也不作词赋了,我今日想擂鼓为城王助兴,若擂得好,不知城王能赏几壶美酒吗。”鲁季甫说完之后便顾自己笑了起来,那南城王思索之下便开口说道:“擂鼓再好,无人舞剑那也无趣。”
邵诩听闻舞剑,心下有些想法,自己从小起最喜舞剑,今日听到缺一人舞剑,心中有些触动。可今日自己是来赔罪,而不是“捣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这时,一人拔剑而起,舞于正中。鼓声随即响起,那鲁季甫虽看起来是一副文士模样,但擂起鼓来却不似那般文弱,两手顿击于鼓面之上,看似劲力不大,发出地鼓声却一声响过一声。这此起彼伏鼓声阵阵而来,可仔细听来这鼓声中有强、有弱,闭上眼好像身处群山环抱之中,俯瞰成岭侧成峰,有远近之感,有四时明暗之变。正在此时,鼓声骤然一停,邵诩猛睁开双眼,四周已不见了“群山环抱”之景。
“季甫为何停下?”南城王朝着鲁季甫问道。
“兴尽故停,许永年舞剑甚欢,吾不愿扰其兴致,鼓不对剑耳!”
“鲁季甫,你!你未免太过张狂,当着城王之面,我不与你计较!告辞!”许永年说罢,将手中长剑重重掷于地上,愤而离席。此时鲁季甫高声笑道:“匹夫好为剑,其步恰似禽。莫说天下英雄多,曲高和者寡。”鲁季甫顿觉身上有些痒,挠了挠身子,转过身来对着正座那头喊道:“城王!酒,今日要求不多,五坛足矣!”
南城王听闻后,不禁昂首大笑,随即口中念道:“今日这击鼓一般而已,素闻鲁生善抚琴,你今日就只击这几下鼓就想骗本王几坛好酒吗?你这甘阳(甘阳为地名)“乞儿”莫不是来匡我酒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