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夕:“……”
不知道为什么她更紧张了。
“但是,若真要说起这一点的话,”
轰平静地看了过来,手中的勺子没有收回去,就那样隔着极短的距离凑近她的唇,
“枝夕,我们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同一副碗筷吃饭,睡在同一张床上……你觉不觉得,现在提这个,有些晚了?”
问得十足认真。
“……”
枝夕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她比较想从这里跳下去。
——到底是为什么啊!把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腼腆得不说话的小男孩还给她啊!!
……
没有等到回答,轰焦冻也不执意要喂她,他收回手把勺子放进碗里,又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算是一种妥协了。
枝夕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为什么要给我请一周的假?”
“因为你需要。”
“……什么?”
轰抬眸看了过来,目光淡淡。
女人大病未愈,脸色还不太好,隐约透出一点蜡黄。瘦削的脸颊上,骨骼轮廓似乎都要比起之前锋利一点。她的唇色也还很苍白,周身散发着浅淡的病气。
他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自方才起就一直强打着精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养出来的。
轰在昨晚询问了八木元一郎,得知在荼毘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二之夕凛的确是看着他离开的。
而在这之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最后说了什么,全都无从得知。
他不知道枝夕现在的心情是如何,只是这场病来得蹊跷,定然与此脱不开干系。
但是她不提,他也就不问。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默契。
轰回过神来,“我也请了一周的假。”
“……那不就是事务所关门了吗。”
“嗯。”
言简意赅,一个字不多说。
枝夕憋了半天,最终没忍住:“焦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瞒着的事明明多得多。
轰却不在意,只是用目光催促着她快点用完那碗粥,才好整以暇地答道:“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去京都度假。”
石破天惊。
枝夕给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决定惊得下意识摸了一把头,幸好,这回也没掉。
她很快反应过来:以轰焦冻潜在的工作狂属性,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所以,
“焦冻,你是要带我去京都玩吗?”
“嗯。”
“……你知道了啊。”
“嗯。”
他端走已经空了的碗,顺手把床头柜收拾了一下,没有回头看她。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有些事,有些人,缘分只有那么长。”
“枝夕,我知道短时间里你没有办法走出来,我不逼你,但是为了身体着想,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吗?”
病房里安静下来。
片刻后,男人将纸巾轻柔地摁在了她的眼角,闭口不谈任何与此有关的事,只是道:“枝夕,哭完这一次,可就不许再哭了。”
“我还做不到那么大度。”
做不到那么大度,看她为别的人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