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的路,徐暖暖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她应该是睡了。
宫礼新回头看了她几次,猜测着。
徐暖暖没睡着,她看着车窗外的树、路灯及夜景,她是个外表看着没心没肺,一生没受过挫折,唯独在爱情里,吃尽了苦头。她时而情绪高涨,觉得那个男人的心意,她可以信手拈来;时而她又沮丧颓败,觉得那个离得极近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
忽喜忽悲、互哭忽笑、疯疯癫癫。
徐暖暖平时看着没什么心眼,整天乐呵呵的没什么苦恼,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体有个地方在不断的吞噬着负能量,在某个瞬间突然决堤宣泄出来。
比如现在,她的悲观情绪膨胀,迷茫困惑,该怎么和宫礼新继续下去。
小的时候,徐爸徐妈忙碌时候,会塞一本童话故事给徐暖暖,让她自己捧着看,当提前学认字了。刚开始徐暖暖是看图画,漂亮的公主卷在海浪里,她就知道这篇讲的是美人鱼的故事。
后来她大一点,认字多一些,她能把这篇故事的每个字看下来。她会在徐妈做饭时候,拿着书进厨房,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美人鱼公主把腿剪开了,她会不会疼?”
“不会。”徐妈敷衍她。
“真的不疼吗?为什么?”
火上的油锅热过头了,徐妈着急要把鱼两面煎,她随口说,“因为爱情,她不变成人怎么能和王子生活在一起,得到想要的总要牺牲。”
“可是她真的不疼吗?”徐暖暖执着地问。
徐妈赶她出厨房,又想着不给她解答,是不能让她罢休的,“疼,可是后悔有什么办法,她的鱼尾巴已经变成腿了,只能咬着牙坚持了。已经付出那么多,总要有个结果的,不能什么都不得吧。”
徐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她把两个答案都告诉了徐暖暖。如果相信浪漫,就要咬紧牙忍着痛保持着微笑;可以选择相信血淋淋的现实,只是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
那时候徐暖暖还小,她不懂得这样深奥的深意。
她当时听了徐妈的话,不满地说,“美人鱼公主肯定不疼,因为她最后笑了。”
“对,不疼不疼。”徐妈搪塞她,只想赶快把这个麻烦精推出厨房门外,“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就别问别人了。”
答案,她早就知道的,可是她还是要问别人:美人鱼公主疼不疼?她有没有后悔把尾巴变成了双腿?
应该有吧。
徐暖暖就是那条鱼,她剪了自己的尾巴,把自己逼入了窘迫的境地。
疼,真的很疼。
到小区,宫礼新要把车开去车库,徐暖暖敲座椅,“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先上楼。”
“等我一起上去。”宫礼新说着,徐暖暖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
等宫礼新停好车,徐暖暖已经上楼去了。
宫礼新有种感觉,徐暖暖在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这三年多他们不是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聪明的男人善于发现问题,愚蠢的男人希望女人的心思能一成不变。
宫礼新就是那个又懒又愚蠢的男人。
宫礼新开房门,徐暖暖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他进家门,她进浴室门,谁也没说话。
宫礼新在空旷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环视这这处房子。徐暖暖刚嫁给他的时候,住的是租的一室一厅,后来才买了这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