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太猛地睁开了眼,欢欣地张开手想抱抱薛令怡:“不然不求老身能得个亲生孙女儿,便是小阿胭跟着奶奶,回侯府上陪伴老身些时日,那也不错。”
孟老太太被乔老太太的这番举动气得发笑:“你这是在说甚胡话?”
“小阿胭觉得如何?”乔老太太她满眼希冀地看着薛令怡,“到了乔奶奶那儿,奶奶定要让厨子日日做些你喜欢吃的,屋里头也净堆些你喜欢的杂耍,奶奶什么事都依着你的心思来,怎样?”
乔老太太是当真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玉一般的小人儿。
孟老太太眉心微聚,去把薛令怡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抬起手指,轻轻捏了捏薛令怡肉肉的脸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阿胭觉得……你乔奶奶所提的,如何?”
薛令怡张开胳膊抱住了自己祖母的身子,孟老太太身上一股干净清冽的檀香味,让薛令怡的眼窝有些湿热。
她把祖母紧紧环抱住了:“祖母要是也到侯府去,阿胭便过去,不然就不去了,阿胭是该同祖母待上块儿的。”
妙秋听这小姑娘甜糯的嗓子,执笔的手一顿,往薛令怡那边儿淡淡瞥过去了一眼。
孟老太太眉梢攀上了两分喜色,淡而不显。
乔老太太听着薛令怡的话,便知道她这想带薛令怡回自己府上住上几日的念头是无望了。
让孟老太太跟着?孟老太太可一天都走不开,顶多偶尔到她那儿走动个把时辰,不会再多了。
她颇为艳羡地看着孟老太太怀抱着小孙女儿,笑着说道:“阿胭倒是个嘴巴比蜜还甜的,真是喜人。”
孟老太太听出了乔老太太语气间的落寞,把怀里温热的小身子往外推了推,同乔老太太说道:“要说喜人,还得是您那孙儿让人羡慕,他才多大,便能到白麓书院读书,争气得很,若是我薛家后生里头,能有一个如您孙儿那般的,我这心里,不知得多高兴。”
白麓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能在哪儿读书的公子不止富贵,也得有些真才实学才行。
薛令怡站在一旁听着,悄悄嘟了嘟嘴。
若是换做之前,听着祖母话里没一句称赞她的,还句句都在捧高别人家的孩子,心里定然一百个不愿意。
可是现在她却心服口服。
前世那赵孟彧,可是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
只是这乔老太太显然没有被孟老太太的话安慰到,面色反而更显阴沉。
那一直垂首写着字的妙秋在这时将朱笔放回到了白玉玳瑁的笔隔上,抬手托起面前的那方宣纸,站起身来,把宣纸奉上给孟老太太看:“贫尼这方子,还请老夫人过目。”
孟老太太的面上跃起了满意的笑容:“甚好甚好,多谢妙秋师父。”
薛令怡忙踮着脚,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方子。
方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十几味药,她没多少认识的,就一个“黄连”,最是惹眼。
薛令怡原本乖巧带着笑的小脸儿上,神色瞬间变得像是深秋秋叶一般凄苦萧瑟。
看着这方子,她的舌尖似乎就能感觉到苦。
真苦,薛令怡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妙秋说道:“阿胭谢过妙秋师父。”
乔老太太看着小姑娘玲珑乖巧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