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奴宽慰道:“奴看公子涉对那圉人也极为看重,一玦都不肯相易,想来也不会忽视他的病症。何况一个隶人,病时竟能有独屋居住静养,可见公子涉对他确实不薄了。既然公子涉言他五日内必然能痊愈,自然是不会有假的。”
可公孙昭还是担忧。
那鹿肉是他亲手割下,再由仪奴亲自交给翟山月的,中间当不会有任何纰漏,那鹿肉他也吃了,没有任何问题,难道是翟山月自己并不适宜食用鹿肉?可前世他分明一整条鹿腿都能啃得下去啊。
仪奴看他越发忧惧,虽想不明白这公孙和公子为何将一个圉人看得这样金贵,却还是说:“郎主,奴方想起,今晨似乎看见公子涉身边的寺人明公,进了传舍附近的一间药舍,取了两味药走,说不定就是买给那圉人的。不若奴这就去问问那药舍舍人?”
公孙昭闻言,立即说道:“果真?那你快去!”
片刻不到,仪奴便跑了回来,却道:“郎主,那药舍的舍人说,明公买了生牡蛎、乌贼骨、艾叶炭,瞧着都像是止血的药,但这三样并不成方剂,因此具体是治的什么病症,实在是不知。或许明公又去了别家药舍,配齐了药方吧?”
见公孙昭依然愁眉不展,仪奴继续说道:“不过奴问了那药舍的舍人,舍人言道明公来时神色如常,并不像是家中有人急症,想来那圉人确实无虞。他的郎主既肯给他静室,又肯替他问药,纵使是大症,也能好了。”
公子涉现在对翟山月确实无可挑剔,天下或许再难找出一家郎主肯对一个异族圉隶这么上心了。可公孙昭始终信不过公子涉,前世那夜咸阳宫内他手提长剑对他冷笑,如今依然是夜夜缠身的梦魇;而翟山月纵马将他带出咸阳,躲避追兵,身负数箭依然将他护在身下之景,每每思及仍能让他大恸颤栗。
他欠翟山月一条命,更要报公子涉一剑仇,可如今仇人恩人却是一对情深意切的主仆,这叫他实在是难以下手了。
这厢他担心着,那边矮房里,被他那一声“叔父”叫得喷了半瓶子药的翟山月正郁闷不堪。
这公孙昭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刻意同她过不去似的。来第一天就开口向郎主要她走,没成功了还想把那玦送给她。后来赐她一块鹿肉,吃得她大姨妈都汹涌澎湃了;这会儿公子涉才刚送她一瓶药,还没喝一半,就被他吓得喷了半瓶!
那诡异的药味弥漫在狭窄的杂物间内,她看着身上、褥子上星星点点的药星子不禁有些心疼,这药那么一点点,还是公子涉亲自拿给他的,据说还是秦宫内的方子,肯定贵重得很,就这样浪费了,多可惜!
来到这战国乱世做了奴隶,还真是没有富贵的命啊。
翟山月哀叹一声,重重地躺倒下去。没片刻,她又觉得双腿间如同三月黄河化冰,惊涛磅礴起来。
上辈子做了许久的女人,倒也没这么大流量过。
翟山月坐起来检查身下,果然刚刚垫上的破布又已经被鲜血浸透,她估摸着可能又是方才那块鹿肉惹出的祸端,将那破布团了团丢到一旁,心中想:要是这具身体往后一直都是这么大的流量,那可能自制的月事带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公孙昭:我就想来看看你还好不好qaq
翟山月:丑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