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转头,发现叶鸣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寒冬腊月,房里也没开空调,唐箐连鼻头都是凉的,而他却馒头汗珠。
他梦中似乎有什么令他极为抗拒的场景,眉头皱得死紧,没伤着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臂上甚至爆出来青色的筋脉。
“叶鸣?叶鸣?”
唐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是不醒,从床头的水杯里沾了些凉水,将沾了水的手按在他额头上。
叶鸣陡然从梦中醒来,脸上惊魂未定,视线半晌才有了聚焦。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洒在唐箐侧脸上,衬得她整个人像是带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坐起身,喘息还有些急。
唐箐跪坐在他跟前,轻轻在他背上抚摸,像是在安抚他:“没事了,只是一场梦罢了。”
叶鸣忽而抱住她,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听见了他喉咙里的哽咽:“唐箐,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唐琴心中陡然一疼。
叶鸣从小就是倔强性子,又因为年龄差距,他怕她小看她,有事也强撑着不肯说。
强撑到一定份儿上,他晚上就睡不好,眼下的青黑让人心生怜惜。
“梦都是假的,行了就好了。”唐箐安抚了他一会儿,等到他情绪平静了些,才让他松开,转身摸到床头的水杯,倒了杯水给他。
叶鸣接了杯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淋下去,勉强镇压了心头的慌乱。
梦境是现实的延伸,在这场梦里,白天的事情他便又尽数经历了一遍。
只是,梦中的他似乎褪去了白天那层锋利的外壳,他的胆怯、他的恐惧,在梦中没有被隐藏丝毫。
其实,他是害怕的,或者说,他在后怕。
如果今天姜秦没有赶到,会有什么结果等着他呢?他还能回得来,还能见到唐箐吗?
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好一些的日子。
叶鸣没有再想,心头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唐箐靠在他臂弯里,感觉他一点一点儿收紧臂弯,将她抱得很紧。
她被箍得喘不过气来,才拍了拍他的手:“干嘛呢?大晚上的,想勒死我啊。”
叶鸣忽而翻身压在她身上,密切而急迫的吻像是雨点般落下来。
他动作有些急切,落在她身上的力道,也算不得温柔。
双手被压制着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唐箐的心神有那么几秒的失神。
窗帘被拉得密密实实,屋内不透一丝光,唯有昏暗的床头灯亮着,隐约照亮他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得令人炫目的脸,即便相识多年,看了许久,唐箐也并没有厌倦,反而觉得愈来愈有魅力。
而如今,这个有着俊美面容的年轻男人,伤了大拇指,脱她衣服的动作磕磕绊绊,低头吻她的神情却近乎虔诚,甚至带着点儿拆礼物般的仪式感。
刺痛感传来的那个瞬间,唐箐猛然抓住了床头的栏杆。
叶鸣吻她的眼睛,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恐怕是说尽了这辈子所有能开口说出的承诺与爱慕,可惜唐箐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
感情发酵到了一定份儿上,言语的表达就显得苍白无力,似乎只有肢体的接触,切身的缠绵,才能获得一个释放的窗口。
唐箐懒洋洋的仰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来时候,才将叶鸣推远些。
这时候,叶鸣自然是对她千依百顺的。
像他们腻歪在一起的许许多多的过往一般,叶鸣将她搂在怀里。只是以往两人衣着还算整体,地点大概是沙发,而如今……不提也罢。
唐箐心里叹了口气。
寒冬腊月,屋里也不曾开暖气,两人却偏偏都出了一身汗。叶鸣并不嫌弃,偶尔拨开她浸着汗的额发,轻轻吮吻她的额头。
唐箐累得不想说话,任由他摆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积累起力气,抬腿踹了他一脚:“给我找件宽松的衣服来。”
叶鸣翻身下床,从衣柜里给她翻出了件大大的白t。
唐箐看了那件衣服一眼,嘴角抽了抽:“你觉得这件衣服穿与不穿,有什么区别吗?”
叶鸣顿时将那件t恤扔到一边。
他此时显得精神很好,好到像是一个多小时之前那个神情低落的叶鸣,像是她做的梦。
叶鸣拿被子把她滚了个卷儿,抱在手里往主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