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殿下、殿下。莫气,莫气了。”
“我知殿下辛苦。”
闻蝉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平复下来,如鹤高她,她的头枕在如鹤的肩颈,手则搭着他的胸膛。她手掌之下的这片胸膛不知何时起竟与她的呼吸相致,略显急促地微微起伏。那皮肉之下是滚烫的心肝,像是也会言语,声声附和她。原本被盛怒填满的思绪清空出一块挪让给它,闻蝉觉得新奇,忍不住蜷起五指,抓住了如鹤胸前的衣服。
“事已至此,先按皇兄说的照办。至于剩下的……”闻蝉抬起头,冷笑着咬牙切齿,“如鹤你把他给我捉回来,我好好地、跟他算。”
“是。”如鹤都听她的。此刻他还能面色如常,全靠最后一点自持苦撑。怀里是爱、是欲,圣人都会动心,如鹤心早就乱了。他怕闻蝉察觉,身体却与之相反诚实得可怕,忍不住再收紧手臂,恨不得能与闻蝉血肉相融。
冷不防腰上一紧,闻蝉嘶了声:“如鹤?”
如鹤回神,慌乱撤开两步,低低垂着头:“……望陛下恕罪。”
闻蝉摇摇头,说无事。
如鹤重新靠近,稳住声说道:“皇上身边除我外还有专门的影卫,影卫来去无踪,仅在帝王面前现身,就连我亦鲜少见过其面。皇上此番能够出宫,想必也得益于影卫之劳。”
“皇兄身边这样的影卫有几人?”
“共七人,除影卫首领外,其余六人皆在。”
“那就都抓回来。”闻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皇兄不是把权势与你们这些人都留给我了么,正好呀,物尽其用。”
原本只是临时顶替,莫名延期到了一年。闻蝉气过后,不得不为闻昱收拾烂摊子,再与如鹤从长计议。闻蝉做事力求万无一失,既与她哥约定一年,那她决不允许这期间有任何差错。
这是她哥哥的江山和皇位。
夜里,如鹤端着补汤迈进门时,闻蝉还坐在位上阅改奏折。
如鹤出声说道:“陛下歇一会吧。”
闻蝉看见如鹤先是神情放松,而后却又因为他手中的碗如临大敌:“你手里是什么?”
如鹤道:“是给您补身子的,您这些日子瘦了。”
闻蝉闭紧嘴,低下头,假装没听到如鹤的话。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奏折,没有美色。
如鹤无奈失笑,走近两步,温声哄道:“是臣亲手煮的,是甜的。”
闻蝉飞快瞥他一眼,她自然信如鹤,只不过劝她吃药的如鹤在她这里实在太没有信用了。照常又哄又劝,好不容易才让闻蝉视死如归地喝完,陛下砸了咂嘴,还真是甜的。
如鹤轻笑:“臣没骗您吧。”
陛下老脸兜不住,色令内荏地瞪他一眼:“你要是敢骗朕,朕就罚你。”
如鹤只是笑。
“遵循御医的方子,臣在里头放了些安神的,兴许便能让陛下好好睡上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