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安静又极有风骨的屋子里,传出了男人极其性感撩人的低笑声,而后听见他一字一句道:“那是鹤时的救命恩人,她孤身一人入京,恐怕诸多不便,鹤时帮上一帮,又有何不可?”
他眸中皆是认真之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其实苏鹤时自个儿是明白的,为什么今日这个留德侯会发怒。其实并不是因为怕败坏了姑娘的名声,而是怕苏鹤时多了一个软肋,多了一份顾虑。
苏鹤时昨日晚间以及今日早晨时做了什么,他对那姑娘有多么的担心,那座精致且精心修葺的院子,留德侯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但却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
他和李氏都在担心着这个嫡子的婚事,若是他在这个年纪,苏鹤时都已经出生了。而现在眼看着苏鹤时有了喜爱的女子,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不同意呢?
苏鹤时向来眼界高的很,京城内的闺阁小姐太拘束,大概不喜,那么乡野长大的女子,他们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为什么偏偏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呢?
一边在昨日的晚宴上将魏国公得罪了个彻彻底底,一边将自己的在乎都展露在魏国公的眼睛里,留德侯觉得不妥,非常的不妥,而现在听见了苏鹤时的答案,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胸腔中的急切和怒火。
这个傻孩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呢?他咬着牙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姑娘,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将人家绑在身边,甚是不妥?你现在甚至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留德侯一屁股坐在了紫檀木玫瑰椅上,他的耳边嗡嗡直响,显然是被苏鹤时气得不轻,结果又听见苏鹤时轻描淡写般道:“父亲您多虑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还有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我不可能看着我自己心仪的女子,在外头受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苦,一定不能。而若是他苏鹤时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不能保护的话,实在有愧于他苏大将军、留德侯世子这样的头衔。
留德侯自知苏鹤时向来性格倔强,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坚持下去,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的后背倚在了玫瑰椅背上,只得妥协,他抿紧了唇,看着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叮嘱道:“鹤时,你记得,不管遇上什么事情,留德侯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你虽聪敏过人,可是魏国公好歹也比你大上许多,他见过的事情可比你多的多了。在这件事情上,你务必要沉稳再沉稳,同他打交道时,不要轻信轻敌,话说出口时,多想一想。”
他苦口婆心,全都是为人父亲的一片心。他们苏氏是要效忠于皇室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不希望要让他的爱子丧失生命来交换。留德侯自个儿心里有数,苏鹤时的才能和性子,都不必让他多次的叮嘱,可是他还是要唠叨上几句。
苏鹤时一个人就可以代表整个留德侯府的看法,他留德侯虽并没有明着与魏国公发生什么冲突,可是在暗处,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较量。
苏鹤时轻笑了几声,那双像极了留德侯的桃花眼儿略微眯起,显然是心情极其愉悦的模样。再说了会子话,他便离开了留德侯府。
一出了留德侯府,他的那些急切才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甚至一贯沉稳如平静的水的眸子,此时都沾染上了些急切,他尽量稳住心神,淡道:“金禾,陆姑娘怎么样了?”
金禾闻言,忙回答道:“爷放心,陆姑娘烧已经退了,只是还在睡着,约莫是这几日太疲乏了,再歇歇就能醒来。”
闻言,他的那些急切才稍微退下几分,上了马车,闭上那双勾人桃花眸子,小憩一会儿。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些,而就算他现在已经和魏国公翻脸,都并不算是他最烦心的一件事情,那个现在正躺在他府上的那位娇客儿,才是他最担心的。
他究竟怎么样,才能取悦她,让她高兴,甚至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那说不明白道不清的感情。苏鹤时觉得有些棘手,甚至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