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见状也不敢擅自多言,只立在苏鹤时的身边儿,不知如何是好。这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风寒罢了,世子您又何必如此紧张?
苏鹤时安顿好陆玉拂,将她不安分总往外钻的小手小脚都捂住,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柳大夫,柳大夫低着脑袋道:“世子爷不必担心,不过就是风寒,陆姑娘身子虚弱些,不多时候就能醒来。”
苏鹤时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懒得看他,再看小姑娘的时候,见姑娘嘴唇有些干燥发白,当下脸又阴沉了一些,再一瞧满屋子跪着的人,更觉得烦躁,沉声道:“除了柳大夫,都出去。”
等那些人都出去了,红香恰好进了屋内里室,手中端着方才熬好的药,她不敢抬头,生怕惹怒了这位主儿,虽说这位爷还没同下人计较过什么,只是谁知道现在会不会计较呢?
她走到床前,毕恭毕敬道:“世子,奴要给陆姑娘喂药了。”
言外之意,你该让一让地方了,她本想着如此就能将不去上朝、硬杵在这儿的苏鹤时请出去,结果却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道:“不用,我来喂。”
他将陆玉拂扶起,在她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好让她坐的更稳当些,结果却是姑娘睁开了眼睛。柳大夫真当是谢天谢地,谢谢这位小姑奶奶可终于醒了过来。
陆玉拂眨着那双迷蒙大眼儿,仔细盯着苏鹤时瞧,直看得苏鹤时目光躲闪,他轻声道:“阿拂,来,吃药。”
姑娘反应有些迟缓,过了会儿才明白男人在说些什么,小嘴巴抿的紧紧地,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抗拒,面色潮红,只是可惜了姑娘根本说不出话来,委屈巴巴的。
苏鹤时心下既软又怜惜,他放下身段,舀了勺药,轻轻放在唇边吹了吹,怕烫着这个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姑娘,而后送到姑娘的唇边,道:“阿拂听话,将药吃了,病就好了。”
他对陆玉拂总是有十分的耐心,他看见姑娘小脑袋一扭,不去看他,甚至小嘴巴都嘟了起来,苍白干燥,令人心疼。
他轻声诱哄道:“阿拂不是最喜欢红枣糕吗?若是阿拂将药吃了,就每日都给你红枣糕吃,嗯?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如水,令人浮想联翩,结果还说出这样诱哄人的话来,哪个人能够不沉沦?他噙着笑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眼前撒娇任性的姑娘,既宠溺又无奈。
小姑娘似是想了许久,这才转过头来,皱着眉点了点头,那股子委屈越发的浓了,这是发烧发糊涂了,苏鹤时虽然心疼,可是也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这小身子骨,还是得好好补上一补。
他更往里头坐了几分,真当是一勺一勺,一口一口,半哄着好说歹说,也不在意竹青色衣衫上滴落的药渍。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早早地起身,方将身上的竹青色长袍穿戴整齐,发还没来得及束起,便见金喜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内室,“世子,亭亭院内的陆姑娘病了。”
他闻言皱着眉,也不去管自个儿是什么形态,便匆匆赶到,一边又让金禾请来了大夫。
这是他这些年里,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恐慌,就连在边关打仗,险些丢了性命,都没有害怕过。那么,他该怎么感谢这个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给他带来不一样的色彩?
想着想着,唇角又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