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得

秋露看见那着红衣的姑娘同自己主子离得那么近,甚至说了好些话,她就烦闷不已。她前几年被留德侯夫人打发到苏府内伺候着,其实意思十分的明显。

一个丫鬟罢了,又不能成事,直做个妾室有什么不可?在秋露的眼里,如果能做苏鹤时的身边儿人,哪怕是个小妾,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她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只是苏鹤时在这种事情上,好像并不开窍。

她在苏府中也仅仅是个粗使丫鬟,而苏鹤时大概是碍于母亲的面子,并没有将她遣回留德侯府。

也罢,如此甚好。她还能够远远的瞧上一眼,一解相思之苦。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苏鹤时不开窍,而是苏鹤时并不对身边的女人感兴趣。不信,你瞧瞧方才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眸,便能窥见一二。

她越想越难受,直到那姑娘扬着笑脸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一边惊异于那姑娘生得容貌,一边心里难受又不甘。

她捏紧了手心,指甲都陷在了手心肉里。

她弓着腰,咬着牙,也只能毕恭毕敬道:“姑娘请进,热汤和换洗衣裳已经备好。”

她是今日晚间才遇见苏鹤时,且被苏鹤时带来苏府的。只是这些个东西,也准备的太迅速了些。

但是陆玉拂并没有多想,便随着秋露进了屋子。

屋子内的装饰摆设略显清贵,并没有过多的色彩,可是却件件价值连城,极有风骨。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摆放在小束腰炕桌上的白玉花瓶,却叫秋露叫住。

“姑娘,您有所不知,这间屋子内的摆设都价值不菲,更是世子的心头好,您可别碰坏了,若是碰坏了,奴也不好交代”,她冷着一张脸,话语间皆是指责之意,陆玉拂赶忙将手儿缩了回来。

秋露的话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却无力反驳。她啊,在苏府里终究是客,就算做出失礼的举动,那丫鬟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况,摸一摸花瓶的动作,又有什么失礼和逾矩的呢?她性子一贯是隐忍,又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也因此什么气都往肚子里咽,更疲于同这样的人周旋。

她跟着秋露走到了屏风后头,见一着粉色衣衫的姑娘正站在浴桶旁边,往里头倒些热水,好保证水的温度舒适。

那姑娘生得一张偏白面皮,圆眼薄唇,身量娇小,更添了几抹灵动之意。她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着陆玉拂道:“姑娘,奴叫红香,是和秋露一样伺候你的,姑娘若是有什么不便和要求,尽管向我俩说。”

陆玉拂感激的向她点了点头,比了比自己的嘴巴,而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她眼睛晶亮晶亮的,仿佛是最好看的星子,直惹得红香连道:“姑娘生得可真美,怪不得能降服世子爷这样的男人。”

陆玉拂的脸红了又白,重重地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唇。秋露见二人相处甚好,恨恨地看了红香一眼,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姑娘,奴伺候您将衣裳脱下来吧”,红香看见了秋露的脸色,也大约猜出了秋露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而不快。

她轻叹了口气,这个秋露,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