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想将她唤回来,奈何这会子嗓子发干,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而听脚步声判断,那丫头似乎已跑远了。徐绵猜到白檀一定误解了什么,可她大概忘了宋旸的太监身份,就凭这么一个人,他们之间能有何苟且之事?
正愤愤不平间,宋旸已将铜盆里的热水搬来,小心的为徐绵除去罗袜,露出纤细幼弱的足踝,再将热毛巾浸湿了敷在上头。
徐绵此时行动困难,只能乖乖的任其服侍,“劳公公费心。”
宋旸利落的接上官腔,“不敢当,伺候主子本是小人分内之事。”又抬头冲她一笑,露出灿灿白牙,“主子若喜欢,以后我天天服侍,保准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
这人打什么歪主意的时候就笑得格外纯真,徐绵可不敢乱接神经病的话,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脸颊都笑酸了。
肿胀的关节经过热水活络,淤血已散去大半,宋旸看看时候差不多了,遂将她湿淋淋的足弓抬起,用棉帕子细细擦干,再扯过棉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并道:“如此将养个四五日,大约就无大碍了。”
说完,便打算抽身离去。
他在的时候徐绵总是心惊肉跳,一时要走了却又有些舍不得,“你这就回去么?”
她自己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主动提醒此人,咬着嘴唇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说完,便忐忑不定的望着宋旸,恨不得咬去自己的舌头——怨她多话。
宋旸目中微有些茫然之意,居然冥思苦想起来,他真记不得了。
这人可真是鱼的记忆啊!徐绵气结,大有明珠暗投之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强支着说道:“方才你说你帮了我,要我做出相应的回报,怎么,你连利息都不要了?”
宋旸总算露出恍然大悟的姿态,脸上浮现笑容,他快步上前,朝徐绵所在的床榻走去。
徐绵微微阖上双目,似乎任其为所欲为,一颗心也在滚水里翻腾着,载浮载沉。
她当然紧张,因为猜不到宋旸会用怎样的方式亲她。听说接吻也有多种多样的,至于一个太监的吻,那自然更加新奇。
然而等了半刻,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徐绵不耐的睁眼,就见宋旸恰好俯身下来,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的挨了一下,继而愉快的说道:“好了。”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
徐绵则如一个怨妇般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肚子里的火渐渐膨胀起来,无处可以发泄。
她又一次认识到宋旸耍弄人的恶劣秉性,这都叫些什么事呀!
一夜无梦。
次早起来,白檀进门为她查验伤势,就看到足踝处的肿起已平复如初,因欣慰道:“看这样子,大约不用请太医过来也没事了。奴婢等会儿悄悄去往太医院,让他们开一张消肿祛瘀的方子,也好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