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头,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一定会和你爸爸相认的,我相信。”
“随便吧,管他呢。”
……
父亲,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她深深地觉得。
她的父亲真的在一个月后过世了,他帮她打点她父亲的身后事,尽心尽力。只是过了三个月后他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去了哪,也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
那会她有怨过他的不辞而别,并且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去他家,去他经常去的台球室和游戏房,甚至为了他去接触那些她害怕的“道上人”,可全都无果。他好像一夜间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这个世界,似乎从来没有他踏足过的痕迹。
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发酵似的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整个市。
他们说,他留过很多次级,转校是因为在前一个学校打群架,把人给打废了。
他们还说,他私生活混乱,初中的时候把一个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他们又说,他劣迹斑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留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
可她不信。
她不信一个拥有阳光般明媚双眼的人会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渣。
时间推移,慢慢的她也死了心,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捡起学业、考大学、选专业、参加社团、谈朋友……偶尔还会想起那些青涩朦胧的岁月。
事隔许多年,当她差点将他遗忘殆尽的时候,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那些冰封在心底的甜蜜的、酸涩的、痛苦的回忆也一并释放了出来。
“嘶……”她头痛欲裂,不得不停止无休止的回忆。
回忆终是回忆,往事成风,灰飞烟灭。
换衣、洗漱、烧水、煮咖啡、开笔记本……
她开电脑本来是想研究一个案子的,那是她离开金州前接的离婚案子,她代理的是女方,男方有家暴倾向而且婚内出轨,案子开过一次庭,她也提交了女方的验伤报告以及报警回单,可听主审法官的意思,第一次起诉判离的概率不大。
她当场就反问法官:“难道非得等到女方被打死才肯判离?”
离婚官司第一次起诉驳回,隔六个月起诉才判离,这只是针对除了家暴、出轨以外的情形。凡事都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实事求是,审判也应当灵活机动,而非一尘不变。
法官回复她一句话:“证据的证明力不够强。”
因此她一直都在寻找其他的突破口,她远在丽城的这段时间她的当事人已经不止一次地打电话求救,说渣男又打她了又强她了,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建议那可怜的女人报警留下证据,并在昨晚下定了决心,今天就回金州,只为帮助那个可怜的女人。
可电脑一打开她便不自觉地点进了高中群的相册里,一张张地翻着,期待着什么,可翻到最后一张也没有翻到他的照片。
她看着屏幕上那群青涩的面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哎呦班长大人,怎么这么早啊?”
“小强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打个哈欠:“班长大人问话,微臣我一定如实相告。”
“小强,你还记得凌骁吗?那会你和他关系很要好,你知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现在在做什么?”
对方一顿:“我的班长大人啊,你不是开玩笑吧?到现在还记着那个痞子啊?我跟你说啊,你和他不合适,你们就不是一路人。”
她弯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喂喂,知道的话快说,别给我打马虎眼。”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那时虽然和他走得近但他在干什么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在他离校的前一天他请我们哥几个喝酒吃饭,他说了些很莫名其妙的话。”
她的心被揪起来了:“什么话?”
“他说什么什么……我组织下语言……他说,他要去做大事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好像就这些。那时我们都小屁孩啥也不懂,而且还喝了酒,就听过算过了,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有点邪乎。”
“好,谢谢你啊小强。”
“班长,我听说你失恋了,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渣男。”
“行了,我挂了。”
挂了电话,心潮久久不能平复。
做大事情,什么大事情连命都会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