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七月二十三,虽然入秋了,秋老虎还很凶猛,楚惜公主就让人在院子里的绿萝架子底下的石桌上摆了茶点,与沈岫叙谈。
既然做了同窗,总要先相互熟悉一下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无非是说说家里父母管得严不严,个人有啥兴趣爱好以及童年趣事罢了,不过后两条倒无所谓,第一条就难开口了,楚惜的爹是皇帝,母亲是刚刚去世的妃子,为尊者讳加上死者为大,楚惜对自己的父母也就没啥好说的了,沈岫家谱上的娘是含山长公主,生身娘是早已去世的卢氏,这一对表姐妹早十几年就双双羽化升仙了。
只有沈岫的老爹沈文轩,既是朝廷干将又是个慈祥的父亲,沈岫对这个老爹感觉极好,就向楚惜公主夸赞了一通自己老爹,沈岫有想法的,沈文轩多年远在吴州,现在她既然来到京城了,就得为爹做好舆论宣传工作,楚惜公主就算交际圈子再狭窄,也总有交往的人,舆论,风评这种东西,有时候很扯,你人再好再能干,也敌不过有人三言两语去毁坏形象,所以不重视又不行。
楚惜听了沈家的父女情深羡慕不已,细声细气道:“可惜父皇国事繁忙,子女又太多,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
沈岫上辈子的工作经验让她有一种本事,可以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解读出最隐晦的信息,一般来说,皇帝就是工作再忙,下了班去大小老婆那里放松放松还是要的,很明显,皇帝去哪个老婆那里多,那个老婆的儿女见到爹的次数就多,见面三分情,爹跟哪个儿女见得面多了,自然对谁的感情就深一些,所谓子以母贵,显然楚惜公主不属于这种情况。
沈岫当然也是很善于安慰人的,笑道:“公主是金枝玉叶,皇帝虽不能常来看望公主,对公主的恩宠亦不少呢!”这话倒是实情,柔芙宫地方宽敞,宫室庭院的一应摆设器物一派富贵之象。
楚惜含笑道:“母妃去世后,父皇怜我年幼失母,故而照应颇多。”
原来如此,看来齐昭媛一死,倒让女儿多得了些父亲的宠爱。
沈岫觉得再跟楚惜公主聊父亲下了班不看女儿的话题会越聊越沉重,就转而去聊别的,问楚惜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出乎沈岫意料的是,这弱不禁风的楚惜公主最喜欢的竟是下棋,原来当今皇帝就是个对弈的高手,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优秀的基因遗传机率却颇低,皇帝十几个儿女之中,只有楚惜公主和常常来找她玩的楚玄公主得到了这个遗传。
楚惜又问沈岫喜欢什么,沈岫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前二十来年忙着埋头学习数理化背英语单词,后来有了工作,整天忙乎着搞人事关系,把发展特长的机会都耽误了,怎么办?她总不能跟楚惜公主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听话听声,揣测人心吧。
于是沈岫笑道:“我会弹筝,只是会一点,弹得不是很好!”
沈岫可一点也没谦虚,要不是当年家里逼着她练琴,她连这点技能也学不会。
楚惜公主拍手道:“姐姐好厉害,我也学过一阵子琴,可怎么都没学会,以后闲了,我焚上父皇赐我的苏合香,沏上好茶听姐姐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