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入宫,按例先要拜见皇帝皇后,但皇帝目前是钻石王老五,卢太后这位皇宫女主人去寺里清修,不在家,这一处就免了,皇帝不便接待贵女,这一处又免了,郭贵妃只是妃妾,也不必晋见,于是沈岫进宫之后就直奔主题,去见楚惜公主了。
不一时,轿子到了柔芙宫,青花掀帘子扶沈岫出来,青若进去通禀,一个穿素罗襦裙的小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头上只有几根素银簪子,一枝珍珠步摇,耳环也是同款的珍珠坠子,沈岫一见这小姑娘一身孝,就知道是楚惜公主了。
沈岫给公主行礼,楚惜连忙叫人扶起来,走过来拉着沈岫的手笑道:“姐姐来了就好了,从此我可有了伴儿了!”巴拉巴拉巴拉,仍是方才青若那些话,沈岫见楚惜公主身量未足,但长得圆眼弯眉,甚至是可爱,这样一个小萝莉,却仿佛颇通人情世故,看来是生母去世让她早熟。
沈岫装行李的车子暂时还需要由宫中侍卫进行检查,安检必不可少啊!沈岫早就嘱咐了她家的小厮,到时候各位侍卫皆有赏赐。
车子很快就到了,楚惜忙叫宫里的太监帮着卸车,一件一件搬进来。
楚惜道:“我已叫人把西边的卧房收拾好了,姐姐来看看合不合心意,若还少什么,姐姐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
说着,拉沈岫走进卧室,只见黄花梨床上挂着珠罗纱的账子,缎褥纱被,床前桌上搁着墨烟冻石鼎并几件金玉玩物,一方雕花端砚,另一边的汝窑花囊里插着白菊,墙上挂着工笔仕女画。
虽然她见过宣城侯府和甘泉山庄的富贵华丽之后,柔芙宫也并没有让她产生亮瞎双眼的感觉,不过从卧室的布置却可以看出楚惜公主显然是让人精心准备过的,沈岫笑道:“让公主这样费心,可折煞臣女了!”
楚惜笑道:“姐姐喜欢就好,只是以后可千万别臣女臣女的,咱们姐妹相称,宫里姐妹虽多,我出只跟楚玄姐姐走动得多些,想找个能天天一处说话的人竟不容易。”
楚惜公主这话说得很是恳切,沈岫的壳子虽然比楚惜大不了多少,芯却是更新换代过的,立时便明白了,楚惜公主生母的这个昭媛是死后追封的,她生前只是贵嫔,娘家地位不高,在宫里混了多年,凭着女儿熬资历才熬到贵嫔的位置上,显然并不得宠。
而楚惜说话无非透露了一个意思,她的那些血脉相连的姐姐们,或是因为她生母地位平平,或是因为性格原因,跟楚惜的关系都不是很近,所以楚惜才会很珍惜这个交朋友的机会,毕竟公主身份再尊贵,平时没有参加同学会,混迹社交圈的机会,也是寂寞沙洲冷啊!
青若听自家公主童言无忌,连忙过来描补,对沈岫道:“说起来,也只有楚玄公主跟我们公主住得近,另外几位公主住得远不算,差不多的都是跟着她们的母妃一起住,我们公主年纪小,也不好多去打扰。”
什么不好多去打扰,这里头还不知道有啥弯弯绕呢,但是对于青若的粉饰太平,沈岫也很上道地配合起来,笑道:“我也明白,宫里规矩大嘛!”
宫里规矩大真是块好使的遮羞布,哪里有问题都可以含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