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思考了许久之后,吴文这才侧身端茶,很肯定地说:“你不是教里的人。”
“是与不是,有区别吗?”沈轻灵耸了耸肩,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我总归是来救吴录事一命的,对吧?”
“我凭什么信你?”吴文冷眼睨着沈轻灵。
沈轻灵却只是侧撑着头,从容地说:“因为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天日教的人随时可能会来除了你,毕竟你是知道他们计划的人。”
不等吴文开口,沈轻灵又说道:“淮南道死了十四个人,除开安一问和赵毅,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掌管着州府的计帐、津梁舟车。你不说黄河,我倒是没能立刻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没头没脑的一句黄河决堤,给了沈轻灵提醒。
有的州府人员不够,所以户曹田曹之类的都是同一人在代行职责,沈轻灵甚至不需要回去翻查,已然清楚被害之人间的关系。
吴文说的对,被杀的人并不全是教中叛徒,就像他,他也不是叛徒。
更多的,是了解或有可能阻碍黄河决堤的人。
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绕回了黄河上。
沈轻灵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吴录事,倘若黄河决堤,河南河北将是人间炼狱,如此情形,是你想看到的吗?退一万步将,倘若你能帮我,帮我们,届时天日教被除,你作为朝廷官员,死罪可免。”
死罪可免四个字,深深打动了吴文。
但他还是狐疑地打量着沈轻灵,问道:“你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帮我免除死罪?”
“女人又如何?”沈轻灵斜瞥了他一眼,“有本事面圣,那就不用管是女人还是男人,总归是能帮你逃过一死的才是。”
说着,她放下了茶盏。
屋外任韶春像是领会到了这声茶盏落桌的含义,赶忙走到正堂门口,威严满满地说:“我们乃是代天子巡狩,当然有资格决定你这区区录事的死活。”
代天子巡狩,是沈轻灵昨夜与任韶春提过一嘴的事。
“是,我们乃是代天子巡狩。”沈轻灵从袖兜里取了薛玉的令牌出来,抬手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