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抬手
把她脸凑近的脸推开,更是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阿笙?”温琴的脸也出现在了庄殊的上方,“你哪里不舒服?跟姐姐说。”
陆慕笙在喉咙深处叹了口气,又把眼睛闭上了。
“哎,”知弟莫若姐,温琴马上理解了他的不耐烦,柔声道,“姐姐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又来了!
陆慕笙最烦的就是他姐姐这一副畏畏缩缩,做什么都先认错的性格。
当年父母吵架,她在一旁默默垂泪,问他:“是不是我们不听话,爸爸妈妈才吵架呀?”
后来进时尚圈,人家做模特撕资源,她天天在更衣室和人赔礼道歉。
再后来认识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嘉盛天娱二老板孟嘉水,未婚先孕,连家也不敢回,居然直接就住进了孟家。
甚至他出车祸,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都怪我带弟弟进这个圈子,都怪我没有去接弟弟”……
在陆慕笙的记忆里,她的人生仿佛就在这样接连不断的“对不起”中度过的,每翻开一页,都有她流过的眼泪、小心翼翼道过的谦。
温琴退到了一边,哭得快没人形的庄殊也被拉到了一边。只剩下医生在陆慕笙面前俯下身,“陆先生,能睁开眼睛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检查,陆慕笙只得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是几?”
医生竖起了两根手指。
陆慕笙张嘴,做了个“二”的口型。
……
某种程度来说,陆慕笙其实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脾气差归脾气差,破罐子破摔归破摔,他不曾自残,不曾想过放弃生命,只缩在角落里,躲避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明媚与耀眼。
就连那些离开的保姆和小时工,也没一个是他亲自开口赶走的。
庄殊真正不给做饭的时候,外卖他也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偶尔深夜梦回,还会想起曾经的自己。
梦中的自己背负着导演口中的“过于沉重而无法振动的双翅”,挤在人群中,像一只形貌怪异的陆行鸟。
有双腿却无法奔跑,有翅膀却无法飞行。
就这样尴尬而无奈地活着,如行尸,如走肉,只一刻也不停的心跳提醒着自己:
还活着,他还活着!
来探望温琴的人,总喜欢安慰说,“幸好抢救回来了,人还在其他都无所谓”。
本该“识时务”的陆慕笙,却频频被这样的话刺痛——
没有希望了,大家都给他盖了章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