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春秀应着。
“你也要多注意身子……还有,”他想说等他这趟回来应该能有多些时间陪她和娘,到时候带她玩遍京城。可两人至今话都没多说上两句,常小刀觉得临别前说这些可能不太妥当。他张着嘴,正要再说什么,忽地身子一绷——察觉到院中有异。
被人窥探的感觉……常小刀凝神环视,将目光停在西厢矮房。春秀留意到他的神色,不由心中紧了紧,“常大哥,怎么了?”
他摇头不语,家中的气息似乎不对,难道是因为这趟镖过分紧张了?常小刀心中存疑,想去西厢看一看,却听见镖局那边传来出发的号角声——短促威严,让他不敢再耽搁。
“我要走了。”常小刀未再上前,转身看向春秀,“等我回来。”他坚定地说完,将木匣塞到她手里,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春秀打开手中的小木匣,里面是一支喜鹊登梅的银发簪。她看着簪子,却发起了呆……
……
临近朝阳门的松鹤楼,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酒楼伙计刚拿下门板准备做生意,便有客等着进来,也是觉得新鲜。
顾芊芊靠窗而坐,一直伸长脖子看镖队过来没有,她不在家中送行,就是为了亲眼看大哥和小刀出城才放心。这会儿两盏茶的功夫都过了,她是算好时间来此等候,怎么还没见镖队的影子?
咚咚咚——沉沉的脚步声,有人上了二楼。
“臭丫头,这个时辰约我喝茶,是不是早了点!”张鹤龄被掌柜亲自引上楼,甫一看见顾芊芊,便不满地唠叨起来。
顾芊芊闻声转头,却是愣住了。她的确给张鹤龄下了帖子,但想到堂堂寿宁侯未必会理睬邀约,也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张鹤龄!”她一下站起来。
张鹤龄被直呼大名竟也没怪罪的意思,对身后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便大大咧咧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你看见我为何是这等表情?”
顾芊芊缓缓神色坐了回去,尴尬地扯出笑容,“我以为你不会来。”
张鹤龄晒然一笑,挤挤眼睛,“朋友一场,你既主动约我,当然要给你面子。都怪我府里的管家,根本没告诉我,要不是昨晚我闲着没事翻了放请帖的匣子,可能就爽约了。”说着,他接过顾芊芊倒的茶,兴致盎然地问:“说吧,约我何事?”
“嗯……今日我家出镖,我是来看镖队过城门的。”
张鹤龄被茶水呛了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芊芊。他可是特意早起赶来的,本以为臭丫头要么有新鲜事,要么有事相求,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让他坐在这里看镖队经过!
顾芊芊见他神色有异,想了想,斟酌着解释道:“听镖局的老人说,镖队过城门顺当才能镖路顺畅。我大哥头次走镖,虽是寻常镖也打点过,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只好请你这尊大佛来帮我压阵。偌大的京城,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当靠山。”
她的话半真半假,前边自然是瞎掰,后边才是真正意图。虽然很现实,可张鹤龄听了却有些飘飘然。他心想,原先臭丫头对他可是没鼻子没脸,如今终于发现了他的好处。本来嘛,他最爱听实话,只要他高兴,借借他的名头也未尝不可。而且臭丫头说他是靠山,这样一来,他与威远镖局的关系又近了几分,既不需要展风在中间碍事,还能气小兴王。两人不对盘已久,凡事都要计较长短,小兴王高看威远镖局,他张鹤龄更不能落于人后,早晚要把他看重的都抢过来。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是你的靠山。”张鹤龄得意地黠然笑了笑,“不过……你得帮我个忙?”见臭丫头为难想推拒,他又加了句,“我不为难你,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顾芊芊只好点头答应。张鹤龄大喜过望,正要提条件,顾芊芊唰地站起来,紧张地扒着围栏往外看——
辰时刚过,镖队沿着朝阳门大街缓缓行来,周围竟都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