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飞安慰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好好好,想哭就哭吧,只是哭完了赶紧跟我们回家,爹娘不知有多担心。”
顾芊芊渐渐收了眼泪,抬手抹抹眼睛,等看见周一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钊哥。”
周一钊眼中带着笑意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再不会让你有这样的事。”
不管如何,顾芊芊此刻见到家里人,听着他们安慰的话,心中总算有了丝温暖。城西城东之间离着大半个京城,他们急着赶路也不愿在凌云庄多做叨扰。所以顾孟飞前去道别,周一钊带着芊芊在庄外等候。来时太急,身边没带可做谢礼的东西,顾孟飞对凌云庄除了再次表示感谢,只能等回了镖局备好礼物再派人送来。凌熙的应对都是以礼相待却并不十分热情,寒暄过后,他没再挽留,让管家陪送客人离去。
站在石阶上,顾芊芊回头看向凌云庄的院门,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字应该是‘凌云庄’。这是狂草吧,她想,然后发现落款用楷书写着‘山中狂人’,匾额上的字跟庄主本人的感觉不太像,倒是两边柱子上‘但得两袖清风在,长愿高志埋青山’的对联跟凌熙的风骨有些相似。
“你在看什么呢?”顾孟飞从凌云庄出来,看见顾芊芊正仰着头。
她指了指那些字,“只觉得凌云庄有些意思,还有那位凌公子,住在这样的山林别院,让人觉得出尘脱俗。”
顾孟飞有些好笑,“难得你对他评价不低,不枉人家两次相救。”
芊芊有些不明白,周一钊牵着两匹马走过来接道:“你怎么忘了,之前北镇抚司的事,多亏凌公子出手相助。”
“北镇抚司?钊哥,你是说去镖局报信的是他!”当时的情况,顾芊芊早吓得六神无主,其实对那个敢于拦住锦衣卫的人,她根本没仔细看,只记得穿着月白长衫,没想到这次帮她的是同一人。可她刚才对着凌熙就像陌生人,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忘恩负义?“这可怎么办,我没认出来,应该跟大哥一起去道谢的,说两句感激的话也好。”
“谢自然要重谢,不过这些虚礼你就不用操心了。”顾孟飞掀开车帘,“上车。”
两匹马伴着马车离开了凌云庄,一路往东又经过了桃花渡。这个地方之所以叫桃花渡,是因为与护城河交汇的积水潭那里的渡口前面有一大片桃花林,每逢春天时节甚是好看,是京城中踏青游玩的好地方。顾芊芊掀开帘子看了几眼便缩了回去,虽然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她昨夜睡得晚又是趴在桌上将就的,现在仍是疲惫。身子靠在马车上,立时困意一阵阵袭来,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
“姓展的,你醒醒,千万别死啊……你挺住……不能死……”耳边不停有人在说话,絮絮叨叨吵得展风皱着眉勉强恢复了些神志,才发现自己正被拖着往前走。开阖的双眼模糊地看向前面的身影,那么纤细柔弱,因为不堪重负脚下的步子走得很吃力,连喘息也越来越重。
天黑了,树林里间或传来夜鹰或者别的什么叫声,展风感觉到耳边传来温热,然后听见害怕担忧的声音:“千万不要死……等我……我去找人……”
展风悠悠转醒,适应了眼前白光,看清了身边的人。他抬手按了按额头,想起自己已回到京中,方才还在御前揍报。
“大人,您醒了。”周彬上前垂问。
旁边守着的人都围上来,管家徐伯是展府的老人了,看见小主人受伤,满脸担忧:“少爷,看见你被沈、周两位大人架回府里,真是吓死老徐我了,幸好大夫说您这伤处理得及时,不然……”
展风抚着胸口起身,“徐伯,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我吩咐人去煎药。”
徐伯下去后,展风让周彬、沈云二人坐下说话。他在城西耽搁一夜,北镇抚司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现在可以问问。沈云的兄长沈清是锦衣卫右佥事,他听到的消息自然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