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
“不用不用!”归念动作利索得很,先他一步把包摘了下来,看陈安致走近,她还下意识往旁边躲了半步,“不背了,我提着就好。”
“归念!”
陈安致低喝了一声。
归念猛地僵住了身子。
沉默只有短短几秒,窘迫与恐惧却从她心底疯狂涌上来。
她实在是怕陈安致这么喊她了。
这么些年,陈安致对她只有两个称呼,念念和归念。
他每次喊“念念”的时候,温文尔雅,耐心专注,宠孩子似的语气,像一位老父亲对着自己闺女。
以前的归念烦透了他这种语气,后来却越来越怕第二种——怕他一本正经喊自己的名字。
他每次喊“归念”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不再把她看成个小丫头,而是把她摆在了平等交流的位置上。他生气也从来不会发火不会暴怒,可说出来的话,字字跟刀子似的推进她心里,每一句都够她缓好几年。
归念转身,强笑:“哎,陈老师您还有事?要不我留下帮帮忙?”
陈安致到嘴边的话又被这一声硬邦邦的“您”给逼回去。
丙烯颜料味大,这两天一直大敞着窗户散味,他受了些凉,一时间竟让归念气得眼晕,重重拧了下眉心,开口带着火:“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念念,我知道两年前的事是我太混蛋,你有心结,有不满,有怨恨,你明明白白说出来,别这么——”陈安致顿了顿。
“折磨我。”
藏了两年的话在心间横冲直撞,烈火一样灼着心,陈安致强自忍着,谨慎措辞。
“过去让你困扰的事,关于阿颖,关于我们之间的年纪差,关于我的感情,这些问题我都已经想清楚了。念念,如果你还……”
会客厅里吊着一盏水晶灯,明灿灿的光被多棱镜反射,直直朝着眼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