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溶溶清辉如流水泄下。
阿平一路形色匆匆赶至醉仙楼时,醉仙楼中人声鼎沸,笙笛鼓瑟之声正是奏得响彻苍穹。
作为皇城内文人雅客最是聚集之地,醉仙楼名副其实,倒真把这天下第一楼的盛名演绎得近乎完美。
一楼对酒吟诗作赋,二楼当月焚香煮茶;唱曲儿的余音绕梁,奏乐的笙瑟鼓舞,无一不彰显着大梁□□的赫赫神威。
不过此刻阿平心中有事,自然顾不上欣赏这楼中盛景的,慌忙扒开人逢便一个个寻了去。
“大人,大人!”
“大人!”
从大厅寻到二楼,再从西厢寻至东厢,阿平一路竭心尽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东厢尽头的雅间内把祁俊寻了住。
“奴才终于找到您了。”
阿平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祁俊闻声于烛光氤氲之中抬眸看他,见他这般神色不觉诧异,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阿平毫不犹豫慌忙点头。
但念及此处鱼龙混杂,且有丞相章淮在场,也是忍着没立即把栖梧宫君怡公主一事说出来。
“哈哈哈。”
丞相章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见阿平这般欲言又止当即也便明白过来了,所幸淮南一事的进展也已向祁俊一一道明,起身便欲告辞离去。
“祁大人,国事已了,接下来的家事本官便不打扰了,这便告辞回府。”
章淮眼中含笑,又侧目看了阿平一眼,直把阿平看得一阵心虚,立即低埋着头挪到了暗处去。
有戏有戏,绝对有戏,如若他预料不差,这“戏”十之八九还是事关祁俊的。
章淮了然于心,却也不揶揄点破,意味深长笑了笑便迈步离了去。
“章大人。”
祁俊见状起身送他,待行两人至一处僻静之地,他这才下了决心,开口问道:“大人在朝多年,不知下官可否向您打听一人?”
“何人?”
“一女子。”
祁俊负手对月立到一旁的依栏边,一袭白衣尽染霜色,良久吐出的字句也飘渺得仿若从天际尽头传来一样。
“阿诺。”
“阿诺?”
章淮不禁皱起眉头,这名讳熟悉之至,直让他不觉像是在哪听过一样,但他掌管皇城名册多年,很确定皇城众数闺阁女子之中是没有这位叫做阿诺的女子的。
思及此,不禁揣测道:“祁大人要寻的这位女子,不知可是后宫之人?”
祁俊一愣,到想起自己从未到宫内寻过。
不禁喜出望外道:“未尝不无可能。”
可能是可能,只是大梁后宫三宫六院众数妃嫔,宮人侍婢也是数以万计,如若是宫中之人……
章淮不觉甚是棘手,复又问道:“祁大人要寻的这位女子,可还有何与众人不同之处?”
祁俊摇了摇头。
前世每次阿诺见他均以长纱缚面,又来去无踪影,他对她的了解,也不过这个被她强行灌入自己脑内的闺名,和她眼角那艳若滴血的一记烙花印记罢了。
“下官只知她眼角一处有烙花的印记。”
“眼角有烙花印记?”这倒好办了。
章淮大笑,不多时心中已有计较,立即走过去拍了拍祁俊的肩宽慰道:“祁大人且宽心,本官即日便让人暗中查访,一有消息便立即告知于你。”
“如此,下官便先谢过章大人了。”
得到章淮如此保证,祁俊心下不觉心潮澎湃。虽早能揣测到其结果或并不能如他的意,但多了这一丝的希望,他心下亦是宽慰的。
“祁大人?”
章淮突然凑近了瞧他,祁俊一顿,便从往事之中回了神来。“章大人,可是还不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