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父忙垂头应道,“那是自然。”
“人年纪大了是要补着的”,李大夫迈着小碎步走到药柜前,摸出张较为粗糙质硬纸张,似乎是准备写药方的样子。郑父几人跟上,却见他提起笔滴了滴墨水上去,再没动作。
“大夫……”俞氏没忍住催促了一声儿。那大夫抬起眼仁子扫着夫妻二人,“老夫开的药都是些大补之物,如野山参这样的,一回药熬下来也得有个二十两。你们先说愿不愿意治,不乐意了也省得费这些笔墨。”
老太太忙摇头,偏偏郑父已经在前头应了,“治,怎么能不治!”
俞氏虽然心疼银子,但婆婆自她嫁进来一直待她如亲女,做不出狼心狗肺不给老人看病的事儿,“自然是得瞧”,她掂了掂自己的荷包,又有些难为的开口,“只是大夫,奴家夫妻二人这趟出来带的银子着实不多,能先将药钱欠着吗?我们这里有十二两,其余的改日再来还,可行吗?”
李大夫摇了摇头,又抖着手收起纸笔,“这年头哪个医馆敢给不相干的人赊欠这么大一笔药材费……”
“李大夫,我也是咱们咸城本地的,丈夫孙轀就是本地城东做生意的。不然让我哥哥嫂子给您打个欠条,我愿为两人做保,到头还不上您找我家里要便是。”
那李大夫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瞧着郑氏,后又似乎不确定的向学徒再确认了一遍,这才松口。
——
孙蓉不敢在闺房里待着,总怕对上珠表姐那双怨恨的眼睛,一大早便梳妆打扮去寻手帕交玩去了。
郑氏带着人手都出去了,孙轀在陪着那周户。如今整个孙家除了外头站着的孙木山,也就只剩下里头被捆着的芸珠。
他已经在这里走走停停大半个早上,时不时便能听见里头闷闷穿出来的低泣声。脑海中一时泛滥昨日芸珠哭的通红的眼睛,一时又是郑氏指责的严厉声音,两相交杂,让他头痛的厉害。
正在这时屋内突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比之前大了数倍的闷哼声。
“珠表妹!”,顾不得在多想,孙木山立马破门而入,入眼便是芸珠泪光斑斑的脸,她似乎从床上跌了下来,面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看见他进来了,便又抬头用那双湿透了的眼睛看着他,没几刻那漂亮的眼里便又漱漱流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