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什么消息估计都浇不灭司徒大人心里的火儿,今儿个他出门这幅尊容又吓哭了隔壁的小孩儿,不由又摸起了自己那把胡子,周氏王朝奢逸,时年贵族女子莫不求如花似玉,风流少年莫不求个傅粉何郎,司徒空山虽说过了那年纪,但到底也曾经鲜衣怒马过,这日子熬久了实在令人难受!
“半个月刘嗣那厮派人屠了孟家满门,只有赴宴的孟宗和孟婉侥幸生还,这两家的盟约已算是毁了。”
空气中有片刻静默,司徒空山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突然扯开一抹笑容,黑乎乎的虬髯配上一排白齿,看上去也是略微有点渗人,“天不绝人,孟宗这条狗命便留着我取。”他实是瞧不上这种没什么本事,只凭着女人和一身的花言巧语投机钻营之人,更恶心的是他偏偏差点被这样的人坑了。
灰衣男子手指沾了凉茶,在桌面上画道,“孟宗在汴城的势力已倒,南面有周能守着,他不敢去。此人本事不大却十足的贪心,如今各地都有主,只剩下西北和洛城。洛城富庶,又有天子府兵,他不敢去,如今他想要西北,除了靠着洛城,便是这里。”他的手指着西面,又画了个【夷】字。
“大人,你一直在等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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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便比去时轻松多了,没了满栽的粮食,郑父便拍着胸口让芸珠上了板车,一口气推着芸珠和满月回了大郑村,一路小跑,算起来回程还没用足两个时辰。
“俞娘”
“阿娘”一到家门口父女两便都找起了这家的女主人。满月也似乎饿了,嗷嗷的拱着芸珠的胸,而后发现抓不到什么,又含着自己的手指头吧嗒吧嗒掉眼泪。
很快屋内出现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柳叶眉,悬胆鼻,不同于芸珠猫眼儿,她生了双细长的杏眼,原本该是十分的美貌,只可惜眼皮下的几丝青痕为她平添老态,却也让她多了分岁月浸染的温婉。
“怎么一回来又哭了”,俞氏连忙接过芸珠怀里的满月,用脸贴了贴自家小儿子的脸,顿时又心疼道,“跟你说了别带着他去,你非不听,瞧现在哭成什么样了?小可怜的,脸都这么干……”
郑父浑不在意,一个人架着板车进了后院,“男子汉大丈夫的,要个小白脸干甚?”完全不见早上心疼的模样。
阿爹在推板车,满月进了阿娘的怀里便瞪起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也不哭了。芸珠手流连着家里有些年头的木门,又缓缓往自己房里走去。家里就两进的房,她和阿奶住一起,满月现在还和夫妻俩在一块。
日子着实很苦,否则她当年也不会铁了心哪怕为婢也要离开这里。
房里老太太还在睡觉,闭着眉眼,十分慈眉善目,得了这病之后她精神便一日不剩一日。这年头大家都闲,可却也没一个真正闲的,有人琢磨怎么弄粮,有人琢磨怎么弄钱。老太太平素家里没人陪,便只能躺着睡觉。
芸珠轻轻握着阿奶的手,那里干燥粗糙的茧子和皱纹,正刻印她几十年的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