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王府不愧是晟朝的大功臣,朕的左膀右臂,世子尽管去滁州,若能帮臣治理好水患,朕必有重赏!”赫连轩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心中好不畅快。
荣楚连连谢恩,想了想道:“皇上,臣斗胆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你说。”赫连轩心里舒畅,便也十分好说话了。
荣楚道:“如果臣真的能治理了水患,可否请皇上答应臣一件事?”
“什么事?”赫连轩拧眉,这小子真是瞪鼻子上脸,事还没办就提上请求了,难怪他刚刚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去滁州,原来在这等着他。
荣楚道:“不过是南王府人的婚姻大事,于皇上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赫连轩闻言暗想,难道他是想让荣湘和贺铮和离?如果他真的能治理了水患,这个请求倒也无伤大雅,荣湘已经受尽磨难,如果合离也未必能再嫁人,于南王府而言不过是个拖累罢了,再说了,就算荣楚治理了水患,他也不会让他再回到京中。
想到这,赫连轩大手一挥,豪爽道:“好,朕答应了。”
“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荣楚的声音在大殿之中无比洪亮,听得众人心神一凛。
众人看到殿中这个俊逸挺拔的少年,突然心中冒出一句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明明荣楚现在什么也还没做,可是他们就是觉得眼前的少年将来必定不凡,莫名的不由自主的这样觉得。
荣楚回到南王府,荣湘及乔装打扮成下人的贺铮也回来了,一家子在书房坐着说话。
荣战道:“楚儿,这个差事不好办呀!”
“岳父,这差事岂止是不好办那么简单,滁州苦寒,上半年雨水充足,十年九涝,下半年久旱不雨,年年旱灾,涝的时候不敢存水,怕河堤两岸的百姓受灾,旱的时候就只能让上天垂怜降水了,这样的地方,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去,皇帝将这差事交给弟弟来办,是何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贺铮拧着好看的眉,叹道。
荣湘紧张不已,“小楚,要不你装病把差事推了吧?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咱们不办也罢。”
“姐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现在我是骑虎难下了,这桩差事我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了,而且办好了没有赏赐反而会有性命之忧,办遭了就更不用说了,怕是整个南王府都会因此受到牵连。”荣楚看着姐姐道。
荣战和荣湘父女俩皆是大惊,荣战问:“楚儿,这是何意?”
“岳父,皇帝之所以让弟弟去办这门苦差原因有二,第一,不管差事办得好办不好,他都不会让弟弟平安回来,涝灾之地混乱,想故意让一个人出意外实在太容易了,弟弟是南王府的独苗,要是弟弟出事,南王府便无未来可言,第二,差事办不好便是弟弟失职,现在滁州灾情严重,动则伤亡无数,要是有人故意让灾情扩大,多死一些百姓,南王府必然是灭顶之灾。”贺铮替荣楚解释道。
荣楚点点头,“正如姐夫所言,我这趟过去是九死一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荣湘急得眼眶都红了。
荣战也是捏紧了拳头,心中怒到了极致,南王府一门忠烈,多年来隐忍退让,为什么还要被逼到如此境地?
荣楚安抚道:“父王,姐姐不必紧张,此事我已有万全之策,必不会让奸人得逞,我会解除滁州的灾祸,也会平安归来,南王府亦不会有事。”
荣湘仍旧不放心,还要再说话,贺铮按住她的手道:“湘儿,我们要相信弟弟的本事,他说能行就一定行。”
“那小楚,你一定要保重。”荣湘见丈夫和弟弟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丧气话,叮嘱道。
荣楚点点头,想了想看向贺铮道:“姐夫,在我走之前,我们还要再演一场戏才行。”
“都听你的,你说吧,这次的戏要怎么演?”贺铮自从听荣楚的娶到美娇娘后,现在几乎以荣楚马首是瞻了,但他担心又得打架,下意识揉了揉嘴角,自己打自己还是蛮痛的。
荣楚笑道:“放心,这次不演打架的戏了,我们演言和。”
“啊?”贺铮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言和,会不会让宫里人察觉到异常?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荣楚说的言和是什么意思了。
“贺铮,你给我出来。”次日,荣楚带着品一来到贺府门外朝里面大声喊道。
贺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得花里花梢,打着哈欠走出来,斜视着荣楚没好气问:“干嘛?又想找茬吗?”
两人因为经常一见面就掐,周遭百姓只要一听到荣楚的声音就立即围了过来看热闹,一个个都满是担忧的看着两人,更有好心的劝荣楚不要闹事,这样只会让他姐姐的日子更难过。
荣楚没有理会众人,朝贺铮道:“我马上就要去滁州赈济了,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的。”
“切,你还有事和我商量?”贺铮抖着一条腿,没个正形,但热心群众都说荣楚低了头,他不能再揪着不放,他咳嗽了一声问道:“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去:“万秀阁吃酒,别耽误我时间。”
荣楚一脸诚恳道:“如果我能解除滁州的水患,平安回来,你不准再欺负我姐姐。”
“就你这小样儿,还能治得了水患?别臭美了。”贺铮嘲讽道。
荣楚激道:“你敢答应我吗?”
“这又什么不敢的,我贺铮还怕你不成?我量你也治理不了水患!”贺铮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道。
荣楚大声朝众人道:“还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今日我南王世子荣楚与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也就是我的姐夫贺铮在此达成协议,如果我能解除滁州水患,平安回来,贺家此后便要善待我的姐姐。”
众人皆为荣楚的话感动了,原来他去滁州那种苦寒之地赈灾是为了能帮他姐姐能过上好日子,看来南王世子真的是懂事了,懂得强大自身来为姐姐出头,是个好样的,大家都纷纷回应。
“世子爷放心吧,我们给你做这个见证。”
“对对,我们帮你,你就放心去吧!”
“你姐姐我们也会帮你照看一二的,虽然我们是平头百姓,但好歹人多势众,总不会让贺家把你姐姐欺负得太厉害。”
荣楚看着众人,感激的朝大家深深鞠躬,“荣楚在此谢谢大家了。”
荣楚走后,贺家惧着舆论,果然没敢对荣湘太狠,荣湘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已经数日不曾回南王府哭诉,邻里这才放下心来,一心都希望荣楚能真的解除滁州的灾祸,平安回来,彻底将荣湘从油锅中捞出来。
荣湘嫁到贺家半年之久,虽然没过一天好日子,但她对邻里仍旧很和善,邻家有困难的,她也会偷偷帮助,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荣湘郡主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好人自然要得好报,所以大家都希望荣湘在贺家能够过上舒心日子。
……
“爹,朝中派来的赈灾钦差什么时候到?”滁州刺史文良之女文月脱去一身是水的蓑衣走进厅里急问。
她不过十六岁,身材格外高挑,比普通男子还要高一些,长相清秀端丽,但眉眼间透出一股男儿家的英气,举手投足也十分豪爽大气,她是文家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才十岁,母亲前几年被洪水冲走了,父亲官务繁忙,她便得为母为姐的照顾弟弟,时间一长便有些男儿家顶立门户的气概。
她是官眷,又因为母亲受灾而亡,有股不甘心,总想有一日能彻底解决了水患的问题,所以每次灾患她都会和当地官员一块参与其中,甚至是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从不言苦叫累。
文良正在看信函,见女儿进来忙将信函递给她:“在路上了,应该这两日就会到。”
文月甩了甩手上的雨水,接过信快速看过,惊讶道:“爹,朝廷竟然派了南王世子来赈灾?”
“是啊。”文良点点头,苦笑道。
文月气道:“南王倒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英雄,可是南王世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只会斗鸡遛狗,寻花问柳,哪会治什么水患?朝廷竟然派了他来,这是要把滁州百姓至于何地?”
荣楚在京城的事情就连千里之外的滁州也听闻了,可想而知那是一个多荒唐无用之人,这样的人跑到灾区来,不是添乱吗?要是被水冲走了可怎么是好?他好歹也是大功臣南王的独子,一个世子爷。
“月儿,不得胡言。”文良严肃训斥。
文月将信拍在茶几上,道:“爹,我哪有胡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朝中难道无人可用了吗?竟然派这样一个废物来治理水患?”
“月儿,南王世子虽然平庸,但南王可是平复南疆的大英雄,当年南王凯旋回京,途经滁州,还顺道把山寇给平了,他可是滁州百姓的大恩人,你不得对世子无礼!”文良劝诫道。
文月哼了一声,不服气道:“南王是南王,世子是世子,他们虽为父子,但也不可一概而论。”
“好了,等世子来了看看情况再说,兴许他确实有经世之才呢?”文良说着把信收了起来,带着女儿出门巡视灾情去了。
荣楚其实已经到达了滁州,他并没有声张罢了,他让人在城外等着,只身带着品一先入了城,因为水患严重,街道已经被洪水吞噬,洪水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街上没有一个百姓,两旁的商铺也都紧闭着门,门外还钉了高高的拦板防水,目前未止还没有危及到铺面。
荣楚脱了靴子让品一提着,他把袍摆扎在腰间,卷着裤管撑着伞慢慢在街上行走,滁州的天空似乎漏了一般,雨下得极其大,倾盆而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雨要是不停,水势就不会减少,灾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世子,这里水太大了,我们还是出城坐马车进城吧!”品一和荣楚一样,也脱了鞋子,一手提着两双鞋子,另一手撑着伞,越往前走水越大,他担心主子出事,忙劝道。
荣楚道:“身为赈灾钦差,岂能贪生怕死?我得步行进去,和滁州的百姓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