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的鸨母4

“好了,好了,没事了!”秋月眼中含泪,轻轻哄道。

荣楚看了搂在一起的几个姑娘一眼,再次看向瞿左,“这是金巧儿临终前给你写的信,你看看!”

三儿将信拿给了瞿左。

瞿左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左哥,我们被那个老道士骗了,我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所谓的取至阴之人的心为药引之事全是胡言……左哥,收手,别再为了我害人了,不然,我魂至九泉也不得安息!”

“巧儿!”瞿左瘫坐在地,痛哭不已。

丁虎扬手道:“你们几个将他带回衙门,其余人留下来跟我清点尸骨。”

“是!”众捕快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陈阿饼,你怎么样?”官差见陈阿饼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急忙喊道。

冬雪惊醒,忙止了哭泣,朝陈阿饼跑去,“陈……公子,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丁虎向前一看忙道:“还有救,赶紧带他去找大夫。”

大家忙七手八脚的将陈阿饼抬出山洞去找大夫医治。

……

陈阿饼的命救了回来,但他后背被瞿左刺了五六刀,但都没伤到要害,所有人都说他运气好,还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阿饼父母双亡,只给他留下一间饼铺,他一直以卖饼为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受了重伤也没有人照顾,冬雪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主动去他家照顾他。陈阿饼每天躺在床上,看着那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在屋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虽然受着伤,却觉得是这一辈子以来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在冬雪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陈阿饼恢复得很好,半个月后就能下地,生活可以自理了,冬雪知道她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衣服我都给你浣洗干净晾醒塞在后院了,晚上你记得收回来,怕下雨打湿了,厨房我也给你做了几日的馒头,你要是不想做饭就放在锅里蒸热了吃,还有圈里的鸡我也喂过了,别的……你看看还有什么,我都给你做好再走!”冬雪细细的嘱咐着。

陈阿饼垂着头,原本比冬雪高出许多,却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一般,一声不吭,其实他什么也不用她做,他只想她能多待一会儿,一会儿也好。

“想来是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冬雪见他不出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解下身上的围裙就朝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听到那木头终于出声了,她面上一喜,转过头,“你说。”

陈阿饼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低下头,双手垂在身侧又不出声了。

冬雪脸上的喜悦淡去,嗔怨的瞪了他一眼,大步出了门。

“冬雪姑娘!”陈阿饼见她走了,急得追向前去喊她。

冬雪没好气道:“干嘛?”

陈阿饼听到她像是生气了,又怂了。

冬雪恨铁不成钢,气呼呼的往前走。

“你已经离开醉月楼了,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就留下来……”陈阿饼心一横,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见冬雪只是停住,并没有回头,他心里忐忑不已,小声道:“行不?”

冬雪立即喜笑颜开,转过头身快步走到陈阿饼面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个木头!”笑着说完,她转身又走了。

陈阿饼抚着被她戳痛的额头,呆呆的看着她跑出了大门,不见了身影,心中一阵失落,看,哪怕他说了,她也还是不会留下来的。他落漠的转身回到屋里,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无力的摊坐在了凳子上,从此以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

“那个轰动东临城的挖心案终于结案了,瞿左被判了绞刑,瞿家散尽家产想救这唯一的儿子,可是他杀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姑娘的家人不要钱,只想让瞿左死呢!”

“要搁我也不要银子,让凶手偿命,他可不止杀了一个,杀了二十个啊,而且都是活活将人家姑娘的心给挖了出来!”

“瞿左为了未婚妻子才犯下这天理不容的案子,虽然可恶,倒是个痴情的!”

“要我说那告诉瞿左挖心入药之人也得抓回来处置了,要不是那神棍,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已经找到他了,只不过他已经爆尸野外,连尸首都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残缺不堪,听说是遭了天谴而亡!”

“真是恶有恶报,那神棍死得这么惨,真是大快人心!”

“没错,这次醉月楼的花魁冬雪姑娘是唯一的幸存者,多亏了陈阿饼,要不然她也死在瞿左手上了。”

“听说这次能揭露瞿左的恶行,多亏了醉月楼的鸨母楚娘,是她发现异常报的案!”

“是老鸨最先发现的吗?不是陈阿饼?”

“不是,陈阿饼是舍不得心爱的姑娘出嫁,跟在轿子后面才发现了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陈阿饼也是个痴情的,但他比瞿左可良善多了。”

“对对,所以陈阿饼好人有好报,受那么重的伤都活下来了,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离开陈阿饼家的冬雪此时正提着一个食盒走在街上,听着百姓的议论,她嘴角不由得上扬,见时间不早了,她加快了步子,她要去大牢,探望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瞿左,送他最后一程。

“进去,瞿左在最里面那间牢房。”狱卒将冬雪给他的银子收好,指了指牢房的尽头。

冬雪道了谢,提着食盒走了过去,果然在最后一间牢房看到了想见的人。

曾经满身富贵,为了红颜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正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的干草堆上,神情平静,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显然已经坦然接受了即将要被处以极刑这个结果,亦或是在他心爱之人离去后,他已经没有打算活下去。

冬雪看了这个曾经交身心交付的男人一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开始把里面的吃食拿出来,都是简单的小酒小菜,摆了一地。

“你为什么还要来?”瞿左没有看她,平静的问。

冬雪答道:“我今天来除了念着曾经的情份,送你一程外,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瞿左道。

冬雪看着他问:“你可有喜欢过我?”

“要听实话?”瞿左转头看向她。

冬雪点点头,“自然。”

“没有。”瞿左未曾一丝犹豫的回道。

冬雪吸了吸鼻子,笑了。

答案虽然如预料中的一样,但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痛过之后便也死心了。

瞿左道:“我接近你,对你好,许诺你都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让我能剐出你的心给巧儿入药。”

“那死在你手上的二十个姑娘亦是让你如此骗去的吗?”冬雪红着眼眶问。

那日的恐惧,现在想来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陈阿饼,她应该也成了他的刀下鬼。

瞿左摇头,“不,她们当中,家贫的是我花钱买下的,说是府中缺下人,家境殷实收买不了的就让人暗中绑走了,而你,因为少有出醉月楼,又是花魁,所以只能我去接近。”

“你把我……杀了后,又如何对外说?”冬雪问。

他曾那般高调的说要娶她为当家主母,整个醉月楼的人都知晓,她若死了,醉月楼的人自然会怀疑,到时他还是脱不了干系。

瞿左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就说你染了过人的病,让你去庄里养病了,过一段时间再对外宣称你病死,你一个青楼女子,就算你病死了,大家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只会说你没命享福罢了。”

所以他才那么高调的说要娶冬雪,花重金给她赎身,就是让醉月楼的人都认为他对冬雪是真心的,所以冬雪死了别人就不会怀疑是他杀的了。

他以为让巧儿再吃下冬雪的心,巧儿的病就可以痊愈,到时候他就可以和巧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偏方竟然是假的,是那个该死的神棍骗他的。

当时他闻言有办法救巧儿,给了那神棍一大笔酬金,那神棍竟然弄了这样一个谎言来坑害他,可恶啊!

如今巧儿死了,他也连累瞿家败落,这都是报应,老天对他手染鲜血的惩罚。

冬雪闻言心寒无比,“好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若不是那次秋月去凤来酒楼无意看到你和金巧儿,妈妈对你娶我之事起了疑心,早早报官,若不是陈阿饼对我恋恋不舍,想送我入你瞿家之门,我怕早已成为你的刀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