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笙实在没想到周玉的体贴和关切背后,会隐藏着这么凶险的利益纠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瑾笙心里平静下来,坐在谭于哲的对面,问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谭于哲道:“最近。”
瑾笙点点头,站起来,说着:“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如果真的是周玉,那就追查他的责任,至于你要怎么利用这些东西。”瑾笙倦倦地叹口气,说着:“随意吧,你随意吧。”
梁瑾笙心里萌生了退意,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完全没有了重新活一次的意义了,她看着谭于哲,这个曾经熟悉到极致也叫她失望到极致的男人,想着难道只有死亡才能摆脱纠葛吗?瑾笙倒是有点怀念临终之前的那种平静和无欲无求了。现在想想,让人生悲剧的,不是际遇,而是性格。她的执拗,之前耗在了谭于哲身上,现在耗在了跟谭于哲撇清关系上,都是死胡同一路走到底,把自己折了进去。
“我为什么这么活着啊?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这种框架里面,明明外面世界那么大,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这个圈子里困死自己。”瑾笙想着,朝外面走去,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谭于哲开口问着:“瑾笙,你真的要这样吗?”
梁瑾笙回头,认真看着谭于哲,好像也是最后一次这样认真看着他了,说着:“你赢了,我撑不下去了,梁瑾笙这个名字是你捧起来的,现在你想怎么毁掉就怎么毁掉吧,这个名字,我要不起了。谭于哲……”瑾笙哽咽,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垂下目光,去拉房门,发现门是锁了的,再回头,谭于哲已经站到了瑾笙背后。
谭于哲按住瑾笙的手,说着:“别这么说,我投降,瑾笙,我们和好吧,我不会那么没有情谊,嗯?瑾笙,我们和好吧。你看你这段时间瘦得很厉害,我是真心疼了,不逗你玩了,所有的事情都到此为止,嗯?”
梁瑾笙觉得恶心,从生理到心理。
拧开开关,瑾笙打开了门,沉默着走了出去。
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瑾笙在本子上开始起草息影隐退的通稿,提笔良久,只写了寥寥几行,很多解释和辩白的话,都显得苍白无趣,删来划去,只剩下了两行字,感谢了关爱她的观众和同僚,然后就是一句“因个人原因,息影隐退,归期无期。”
梁瑾笙誊抄了一遍,最后签下了名字和日期。
吃下了两粒止疼片,又加了两粒安定片,瑾笙坐在床边看着本子上的两行字,脑子里纷纷扰扰,觉得有些解脱。躺在床上仍旧难以入眠,瑾笙又起床倒水吃了几粒药片,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再烦恼的事情,明天都会过去,就算明天过不去,后天也会过去,睡一觉,醒来重新活吧,不破不立,等明天醒过来再应对吧,她连死亡都穿越过来了,还有什么怕的。瑾笙这么想着,终于失去了意识。
结果梁瑾笙是在医院急诊醒过来的,强行洗胃的难受实在太刺激,梁瑾笙自己都有点懵逼,看着一脸铁青站在一旁的云谦礼,有点莫名其妙。云谦礼盯着护士跑前跑后正眼都不给梁瑾笙一个,过一会瑾笙妈妈跟弟弟来了,云谦礼转身就离开了病房。瑾笙觉得云谦礼可能误会什么了。
原来瑾笙所住酒店的保全负责人通知云谦礼说梁瑾笙已经回来了,云谦礼下班过来准备看看瑾笙,可怎么摁门铃里面都没应答,电话也不接,云谦礼叫酒店里的人开门,进去就看到梁瑾笙在卧室床上躺得毫无生气,桌案上是一瓶打开的白色药片还有一页写好的隐退通稿,云谦礼心惊,赶紧把昏睡得毫无意识的梁瑾笙往医院里送,药物鉴别,洗胃,身体指标监测,把瑾笙安排到了特护病房照看了起来。
云谦礼以为梁瑾笙想不开自杀了。
那天深夜,云谦礼再次返回病房的时候,外面竟然又下起了大雨,云谦礼开门的时候好像也卷进了外面的潮湿雨气,已经在药物作用下睡得足够饱的瑾笙看着出现在病房里沾染了雨水的男人,嗓子微哑的开口解释道:“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