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太累还是屋内暖和宜人,叶婳祎整晚睡得香甜深沉,如果不是口渴的不行,她实在不愿睁眼。
她裹着棉衣起身走到桌边,咕咚咚连喝了三杯,缓解了喉头干涩,舒心一笑,折回床上想再睡个回笼,可左翻右翻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服起了身。
屋外,婆子婢女忙的不停奔走,叶婳祎靠着窗栏好奇探头,突然额头不知被什么戳了下,凉丝丝的,她抬头一瞧,是树枝,枝头簇着好些花骨朵,浅粉淡雅,似年轻娘子娇羞的脸颊,是杏花!
她抬手,指尖轻触,眉眼弯弯,笑的极开心。
卫景书走进院内,看到窗边人,放慢脚步,停在游廊下安静看着。
许久,叶婳祎赏心悦目够,抬头时,看见站在廊下的人,一身天青色衣袍,衬着他颀长身形,与刚被雨水冲洗过得天空遥相对应,有种说不出淡雅飘逸,两人四目相对。
“醒了。”
“醒....醒了。”
“洗涑下,我带你去吃早饭,只我和你。”
“可宝月....。”
叶婳祎语调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他那句只我和你。
卫景书淡笑:“宝月初十会照顾,吃过饭取回东西,再送你们去魏宁安那里。”
“好吧。”
取回东西?取回什么东西?她想问,卫景书早已跨步出了院落。
阴沉了许久的元安总算见着日头了,东市街上,行人比往日多了许久,所有人都想晒掉这几日闷在屋中的霉气。
叶婳祎看到石碑坊上东市两个字,发怵的拧眉,尤其是想到昨天被人追的狼狈样,黛眉更是直接拧成八字,卫景书带她来这什么意思?
“阿郎,不将马车赶进去吗?”
马夫询问,卫景书摇头:“千味斋离这不远,我和叶娘子一路走过去就可。”
“千味斋!你要带我去千味斋!”
一听千味斋三个字,叶婳祎瞬间炸毛,想起那个脂粉呛人的老板娘,脑仁又开始突突跳,脸色也更加难看,抓着车帘的手恨恨的紧了又紧。
“欠别人的要还,不可少,欠你的也要讨回来,不可多。”
卫景书边说边对她伸出手又说了两个字:“下来。”
同样的字眼,他总是能用不同的表情,语气表达不一样的意思。
叶婳祎垂目看着眼前白净宽厚的手掌,抿紧嘴,才明白他带自己来东市的用意,抬头看着他带笑的双眼,他的目光清澈无尘,仿佛能看透这世千万象。
“好。”
两人掌心相触,叶婳祎深吸一口气,心里安稳许多。
她刚下马车站定,两人抓着的手还未松开,隔着老远就听到一声大喊。
“卫侍郎!”
几人定睛看去,是个中年妇人,脚下生风快似一道闪电,向他们火急火燎跑来,等到了跟前,笑眯眯盯着卫景书,上看下看眼都舍不得眨,目光活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双三角眼本就不大,笑起来直接眯成一条缝。
叶婳祎站在一旁抿嘴忍笑,偷瞄了眼身边人,卫景书也不端着官老爷身份,淡笑回话,他果然是变了许多,以前哪会这么爱笑,能和你多说一个字就不错了。
“厉婶。”
“许久未见,丽娘成天念叨,你怎么都不来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