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果然动作很快,前日才吩咐了云之照给云昭在学院里请假,今天就把女先生请到家中来。
老太太专门隔出一个院子来当做书房,这院子在云府的前院,但是比温泉园还要偏僻,周围种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竹林,因此名字就叫伴竹轩。
伴竹轩本来是云家办家学的地方,不过那是在常水的时候,自从来了广陵,云老太爷听说了广陵的城南书院,便停了家学,让孙辈们都去那里。
但是伴竹轩这个名字却留了下来,并且听老太太说,连样式都是仿制的常水老家的样子。
“你开蒙晚,大多时候又是跟着我的,所以也就没去过伴竹轩,先前听说你几个哥哥姐姐都在那里,你还嚷嚷着也要去呢······”
云老太太笑着拉住云昭的手,在一幢临湖面桥的楼阁前停下,说:“好了,祖母就只能送到这儿了,快进去吧,别让女先生等急了。”
云昭心里叹了口气,乖巧地应了,目送老太太沿原路走过拐角时,也转身进伴竹轩。
刚一进去,云昭就有些呆滞。
伴竹轩一层前后几架门全都打开了,内外十分通透,连屏风都没有,只有一张大理石长几,上面摆了笔墨砚台并宣纸等用品,再就是,这张长几的对面,摆了一个稍高的长几,摆饰几乎完全一样。
云昭四面打探着,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女先生。
她觉得有些冷,房间里的地龙几乎没有用,热气全都流失了。
一看云昭的皱眉瑟缩了一下,盈翠立即走到一旁去关那一扇扇大开的门,但是才穿过正堂,就听见一个人喝道:“关窗作甚?”
明明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盈翠和云昭都被吓了一跳。
云昭顿了一瞬,随后顺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麻灰色长对襟褙子、外搭土黄色狐狸毛大袄的女人正站在室内的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面色十分不善。
云昭同她不客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只一瞬,她就顺从地低下头去,朝女人行了一礼,解释道:“乔女先生,学生同侍女都有些冷,以为这些窗户是前来打扫的人通风之后忘记关上的,原来并不知道开窗的人是您。”
云昭虽然解释了原因,但这位乔女先生很像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她三两步走下楼梯,随后走到云昭面前,语气不悦:“师尊在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自作主张了?古人尚有为求学立在老师门前的雪地里数个时辰的,便是我没来,这屋里,我的规矩可就不用作数了?”
好好好,如果真在你的屋里自然都听你的,只不过,这伴竹轩,好歹算是云家的,云昭也算是主人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