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暮在西厢房外来回踱步。按照惯例,她本该进去为公主打水更衣的,但经昨日一事,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宣华妃驾到。”院前的小司突然传话,叫的朝暮心中陡然一颤。
“奴婢给宣华妃跪安。”朝暮颤颤巍巍拜了礼,来人是姬禾安的亲生母亲。她的眉头紧皱,面有怒意,多半是为昨日大闹裕华楼一事而来。
“你是禾安的贴身丫鬟”
“奴婢是。”
“她醒了吗?”
朝暮哑然,她并不知道姬公主的情况,但此刻若是如实禀告,有必然会落下服侍不当的罪名,到时候就一定留不下来了......
“母后,我方才被你的传话声唤醒,还未来得及梳洗。你先让朝暮进来,等我梳洗完备再来待见你。”
此话一出,宣华妃只好先坐在南厢房的客房中。雪谷和玲珑先端上清茶和点心,立在房门前等着命令。
“你可以留下。”姬禾安抹完胭脂,将坐皱的裙摆拍平,对着面露惶恐的朝暮道:“不过记住,我并不仁慈。”
姬禾安走到门前,乖巧拜了个厚礼,“母后今日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禾安,你不要每次一做错事就摆出这幅姿态来,好让你的亲娘下不去手是不是?”
“母后这是什么话啊。”姬禾安夹着一块绿豆糕递到宣华妃的嘴里,“来,啊~”
“行了!这次你别想糊弄过去。”宣华妃一举撂下她的筷子,绿豆糕顺势掉在地上,慢慢滚到自己的脚边。“沈傲和林慕寒虽然是蝼蚁,但赵清柔不是。你登位在即,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总司卫,日后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你明不明白?”
“母后,你有话好好说,干嘛浪费粮食。”
“你先别管那些。”姬禾安越是这样事不关己,宣华妃就越觉得心烦意乱,她一把将姬禾安按在椅子上,让她神聚一处,“神皇殿如今已经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了,神礼司虚职挂名已久,你父君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本该尽快受职,替父君和弟弟分忧,哼,但你如今倒好,逮着时机给我添乱。”
“母后,你这话我听过上百回了,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姬禾安挥挥手,将门外的丫鬟遣散,圆睁着双眼盯着宣华妃,“每每拿家族兴衰来压我,不觉得越来越不切实际了吗?就算我登上神女之位,神礼司的地位能因此提高半分吗?”
砰的一声后,姬禾安红肿了半边脸,火辣辣的,像是荆棘针刺,让她骨痛心凉。
“知错不改,难成大气。等七日之后你当上神女,我再来好好教育教育我的女儿。”
姬禾安看着远去的身影,兀自嚷嚷道,“神女之位,啧啧。”
北厢房内,垣穆正在细细对簿近日仓库物品,无意间听玲珑谈到她的好友兰芝被选去当了贡品,若有所思。
“要是兰芝也有你这么幸运就好了。”
“她一定会比我更幸运的。”
“哼,连喝个酒也能被公主看上,你就别想着别人能和你一样了,唉。”玲珑叹气,望着天,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