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姑娘姑娘的唤我,我叫明央。”明央看着小少爷说道。
面对这个眼神明澈赤诚,恨不得将一颗心捧出来呈到她面前的小少爷,明央也是无法再做更多的欺瞒,至少告知的名字是真的。
“好呀,明央,等出去了我就带你去宿城。”
小少爷唤了她一声名字,好像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眼角眉梢的愉悦笑意更为浓厚,牵着她的手不肯撒手,继续在林中前行,仿佛并非身处什么困境当中。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神殿在九重天之上,夜间整片天幕呈现出一种上紫下黑的渐变沉淀的颜色,星辉璀璨的银河蜿蜒流经神殿白玉石阶侧边。
白玉砌成的石阶平滑如镜,夜风吹起她青色的衣裙,略长层叠轻盈裙裾拂过白玉石地面,夏夜风冷,她赤足踩在上头触之生凉。
洁净无垢的玉石台阶边缘,白衣神君静坐云石台,素洁无华的衣袍风袖随着夜风忽起忽落,像天边一朵飘渺寥落的云雾。
那人只是静静看着流淌过去的星河,神君眼中星河有人间的兴衰运转,他悲悯澄明的眼眸大多时候都是沉静无波,生死盛衰万年来看过太多,慢慢的悲喜荣辱都无法激起波澜。
可此时神君清隽的眉间却鲜见的皱了起来,凝结着难以消散的愁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难事使得他如此。
明央附身的女子似乎惯于看着神君这般略有些寂寥的背影,也不出声,只是提起裙裾悄然无声的走到那人身后,伸出微凉的双手掩住那双悲悯却沉静的眼眸。
“道尊大人,不许看了。”她尖着嗓音道,平日她总爱直接亲昵唤他的名,唯有玩闹调侃时候反而刻板尊称起来。
神君早熟知她这些小把戏,只是微微一笑想要拂开她掩在自己眼前的双手,让她从贴着的身后下来,怎料她无端耍起无赖来了,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星河亘古时候便又由此处流淌而过,我上神殿也几百年了,你常常看,却仍是看不厌。”她趴在神君有些抱怨意味的嘟囔了一句。
“桓卿,最近你看这银河星相时候总是把眉头皱的紧巴巴了,到底在里头看到了些什么?”
她问神君,神君只笑不语,只是伸手温柔绕到肩头上摸了摸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个懵懂天真的孩子似的。
每回他将她看做了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时候,她总有些无端气恼,松了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白玉石阶,赤着的双足踏进星河着,使劲儿故意搅起圈圈涟漪,将原本清晰璀璨的星河搅得破碎。
他不愿与她说明白为何犯愁,她也别无他法,便只好将这让他生出愁意的星河搅得稀碎,让他再也看不着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