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富是从农村出来的苦命娃,白手起家,吃过许多苦才打下的这片江山。创业中也曾和放债的打过交道,但只因他晚了一个星期还钱,那些人就把他一顿好打,至此以后他就十分痛恨那些人,并以此告诫三个儿子,绝不能和那些人有任何来往。
田骅立刻起身说:“爸,您先吃鱼,我去把他赶走。”
田国富已无任何胃口:“不吃了不吃了。我先回去了,我要找你大哥问个清楚!”
田骅送田国富回家,路过景裳他们那间雅间时,他们放缓了脚步,在门口驻足一会。田国富瞧见里面李大宝的疯癫样,火冒三丈地哼了一声,背手而走。
而此刻景裳听到声响朝门口看去,看到门口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心中一惊。田骅朝她点头微笑,她回以微笑。田骅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朝她身后一个点头。她好奇地回过头,惊讶地看到李焱也朝他点了下头。忽然间灵光一闪,她记起了,这个李焱,不就是那天田骅身边的那个秘书吗?为什么?难道今天这一切都是田骅安排的?
饭局结束时已是天黑。李焱送李大宝和小夫妻出去坐车,却叫景裳先别离开。景裳纳闷,也不走,很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怎么样。
在雅间里呆得闷了,她走到外面来。屋外点起了红灯笼,一盏盏,整整齐齐地悬挂在廊头,照亮了脚下的石子路,也为这宁静的黑夜平添了几分朦胧美。夜风凉凉,花叶婆娑起舞,风里夹杂着丝丝花香扑入鼻内。
沿着石子小路一路慢悠悠地逛着,路两旁种满绣球花,锦簇的花团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摇曳生姿,在石子路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精灵似的影子。她轻嗅花香,顿感神清气爽,不由地轻哼起歌来。她哼的是whereareyounow,哼着哼着忽然听到前路的树叶丛里一阵窸窣,她一个激灵,放缓了脚步,小心地向前走去。
树丛一个拨开,从里头钻出一个人来,三两步就从那黑雾团里走了出来,待到路灯下,景裳瞧见了面前人的模样,忍不住一声惊呼:“田总!”
田骅笑呵呵地走近两步:“咦,景小姐怎么出来了?”
景裳笑:“屋里闷就出来走走了。田总怎么好端端地从树丛里钻出来?”
田骅不好意思地低低头,幸好路灯不亮,让人看不清他脸上飘起的一片红晕。他不会告诉她,他送父亲回家,又替父亲把他的大哥田茂从某个包厢里叫回来,看了一场好戏后发现时间不早,怕她等不及,便急匆匆地驾车赶来。为节省时间,他不走那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便抄了近路穿过树丛而来。
“哦,里面有棵海棠花快枯了,我去看了一眼。”田骅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景裳半信半疑。
“景小姐,要不要一起走走?”田骅说。
景裳看他一眼:“好,我正好有事想问问田总。”
俩人于是沿着石子小路继续往前走。路很长,蜿蜒曲折。
景裳先开口:“田总,今天这事,我先谢谢你,谢你安排了这样一个特别的饭局,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田骅听出她话里的讽味,笑着说:“李大宝这人,你要是想私下和他解决这个事那简直是妄想,只有把他摆到台面上来让他下不了台我们才有机会。我派李焱演了这场戏,就是为了逼一逼他。事先没有通知景小姐,真是很抱歉。”
景裳也不是要追究什么,说:“该说抱歉的是我,李焱那么卖力的演戏我还和李大宝斗嘴,差点害得李焱前功尽弃。”
田骅呵呵笑出了声音:“李焱和我汇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景小姐和他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如果没有景小姐唱黑脸也衬托不出他在李大宝眼里的好,也就收获不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景裳不好意思地笑笑:“李焱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哄得李大宝那个开心样!不过我想不明白,李大宝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七十万?”
景裳只顾着说话没留意头顶上的树枝,心细眼尖的田骅在树枝刮到女孩头发前伸手为她挡了一挡。景裳抬眼,却与男人的一双璀璨明亮的星眸对上,脸上绽出花般的笑容:“谢谢啊。”
田骅的心酥了一片,他缓缓放下胳膊,整理下思绪,两眼看向前方:“李大宝是不会因为那一两句好话而让自己吃亏的。他自知今天被我们摆了一道,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颜面,他就假装认李焱作干儿子,好让外人都以为他真的是看在李焱的面上才肯让步这么多。事实上全是逢场作戏,他是绝不会因为李焱而白白放弃三十万。别说七十万,恐怕五十万他也是赚了很多了。空手套白狼,平白多了几十万,他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