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就真回了屋,看样子是去找棍子了。
那喜儿究竟是走,还是不走呢?
真是个问题。
走吧,不走留在这儿肯定会被打死,还不如出去吹冷风冻死,好歹还能落得个全尸。
这么想着,喜儿抬脚就往外头跨,先是腰间一阵剧烈的疼痛,鞋底踩在砖石的青苔上,一个不稳就滑了出去。
沈知轩正在屋子里稀里糊涂一通乱翻,就听见外头“咚”地一声闷响,这心也跟着像是沉进了水潭子,脑子里一片空白,脚就先迈了出去。
“陶喜儿,陶喜儿?”他这脚下也没个准数,人也差点跟着一块栽倒,好在倒下之前,先将小人儿横捞起,在怀里捂得紧紧,抱进了屋。
“跌哪儿?嗯?”
喜儿被他一路抱回屋,回去二话不说,蹲着亲自检查身子。
两只手掌都被蹭出了点血珠子,右脸蛋儿那一块全是污渍。
喜儿不顾手心的血,只抱着膝盖,疼得身子剧烈颤着,过了好久,才带着哭音说了句:“疼。”
她原先不想装可怜,只是这屋里炭火烤着,檀香焚着,温暖如春,一时间融得她全身都快化了。
一直行走在冷风中的疲倦旅人,遇上点星点火光都会觉得感动的。
先前那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儿是靠一口气吊着的,这会儿全在王爷关切的目光里给抚平,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怕与难过了。
一排整齐的牙齿死咬着嘴唇,过不了多久,掉线的泪珠儿纷纷砸下,哭得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模样委屈极了。
沈知轩帮她擦着手掌的血迹,蹲在她面前,替她将额头的碎发挽去。
“你告诉我,你哪儿跌疼了,你告诉我。”他尽量放柔了嗓音,去宽慰她。
“乖,喜儿,你告诉我,哪儿疼,哪儿疼你就告诉我。”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难受,干脆一把将人给搂紧了怀里,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哽着喉咙:
“你别怕,我在这儿呢。你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刘思方一口气吹灭了距离床铺八丈远的蜡烛,自认为此生无憾地盖好了被子准备入睡。
外头阿升的叫喊如雷般炸起,他躺在床榻上,安详地告诉自己:
“刘思方,你听不到,你什么都听不到。”
“刘郎中,我家王爷说了,你要是今儿不去他府里一趟,他明儿就派官府的人,以走私违/禁药材之名将你捕进大牢,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苍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那夜的京城,刘郎中的哀嚎久久回荡在上空,令闻者无不为之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来,让我们为小刘点上一根蜡烛,默哀三秒钟。三更完毕,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