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舍不得叫醒喜儿,自己穿好衣裳,正巧外头阿升冻手冻脚地将门推开。
“王爷,是时候了。”他瞄了眼沈知轩身后的人,没再多言。
沈知轩将衣襟的扣子系上,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五更天,靠近城郊外的这处农舍四周传来了好些声响。
孙尚息亲自率领一众人马,浩浩荡荡来到了这处所谓被相关人员举报的场所。
他去的时候,心里头还是很有把握的。
陶蒙半年前被撤职查办,陶家大半家业清算完毕充进国库,但流浪在外的资产却需要大力气去跟踪追回,他奉的是皇上的谕旨,这些财产的去向,悉数需要查明,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无论官职大小,地位尊贵,一律该砍头的砍,该流放的放。
和沈知轩挂上钩的这三十万两白银,他已经盯了很久了。
就在昨夜,他通过手底下线人的通报,说是终于找到了沈知轩藏匿陶家家产的踪迹。不敢耽误,连夜上报给了宰相王肝照,特批了带兵查办的资格,带着大部队来到所谓线人举报的地点。
一顶华轿停在了农舍上方的山坡树林里,轿帘没掀,孙尚息颤巍巍打马背上滚落,爬到了那顶轿子旁。
“王,王大人。”他缩着脑袋,巡视了四周,面露惶恐的神色。
“王,王大人,一定是我手下弄错了,东西,东西肯定不在这儿。”他随即又补充。
里头没回应。
“王大人,您听我解释,这地方是小的去年买来的地,本打算收点税款糊口过日子,谁知道被下头人说成是沈知轩藏陶家家产的地儿,肯定是在哪个地方出问题了,这是咱们的地盘,绝对不可能的。”
言辞闪烁,神情躲闪,似乎各种缘由,远比他说的还要复杂。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农舍,绝对不可能藏什么家产的,绝对,不可能!”
他朝手下示意赶紧撤兵。就在这时,山坡脚下的一间屋子打开了。
沈知轩悠哉悠哉地走出门伸了个懒腰,接过身侧阿升递来的马鞭,笑眯眯地环顾了四周,然后视线定格在了山坡的树丛里。
几月前举报陶家贪污而因此升官的刑部侍郎孙尚息,正瞪圆了眼睛珠子,六神无主地杵那儿看着沈知轩。
“呦,来的人可还真不少啊。”沈知轩朝着山坡那头的人招了招手。
“什么玩意儿,他怎么会在那儿?”孙尚息脚下不稳,就差一个踉跄滚下山坡。
“不是孙大人说,陶家的那批家产就藏在这儿的么。”说话的是王肝照身边一个随从,在得到轿子里人的指示后,没去顾孙尚息的阻挠,遥遥喊了句,“给我搜!”
于是大片士兵持枪闯进这处农舍,一时间热闹非凡。
喜儿潦潦裹着件大衣从沈知轩身后探出脑袋来,亲眼瞧见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士兵从屋子里拖出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她记得昨夜听沈知轩提起过,总共五十万两。
“那就劳烦孙大人费心了,听说有人私下检举本王转移陶家家产至此,果然不出所料,天还没亮,朝廷就派人找来了。”
阿升牵了匹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那你们就慢慢搜吧。”他点点头,一手勒住缰绳,抬脚跨了上去。